难怪鹅子总说我和爹爹不一样,霂姨也说阿玖像娘亲多些。可是,娘亲又是什么模样呢?
闷闷叹气,惆怅不已。
“阿玖。”
灯烛煌煌,灯下伊人亭亭玉立,娴雅淑静。
喜悦瞬间赶跑愁绪,女孩碎步迎向少女,“阿遥!”
腰系红绳的小葫芦递了过来,玖黎看看没有空闲的双手,在吃掉爹爹和吃掉自己中间,选择小小的出口恶气,谁让爹爹总是借口教导实则暴力压迫,可疼了!
奇特的糖画小兽,圆圆身形,团团憨态,有种莫名的可爱。
“祈愿灯只能在即炤湖畔放飞,阿玖想先去放灯,还是再逛一会儿?”
玖黎含着一口‘甘露琼浆’,味道并不胜于仙酿,连灵气也稀释几乎殆尽,是以不觉稀奇。然而,凡事需有所尝试,方知有无惊喜。街边有太多新鲜未曾体会,祈愿放灯又是早生念想。
一者近在眼前,一者心上挂牵,难为了女孩都不忍割舍。
扶遥本意,是怕夜深闭市,提前一步才不会错过时辰,不料女孩为此忧苦。按捺笑意,道:“湖畔有放灯必会安置赏玩,途中定有更多摊铺,我们走主街便宜些。”
兼得之法,两全其美,甚喜甚欢。
二人一路游乐,待行至即炤湖边,女孩已多了捧滚圆的小肚皮,收获满满。
湖光微澜,倒映着飞灯如焰,赤火流霞,萦回漫天。
玖黎凝望夜空,喜欢这不输迢迢星河的美景。
野地空旷无人声。
只身踏足苇汀,忽而无数萤光飞舞,旋绕在女孩身旁,仿佛星斗覆坤,天河圜转。
这是…
“…火萤。”认出落在掌间的萤虫,玖黎很是不解,凡域内的火萤却比天域的灵性更重些。
“竟然…当真有这样的奇景!”
乍闻陌生之语,扶遥始觉自己戒心消减,不察生人靠近。
“并非有意搅扰两位清静,还请见谅。”来人身着宽大褶袍,剑眉短髯,拱手致歉。“在下守岛多年,今日方知先人手札记录属实,一时感慨。”
少女侧身避让,“天观地景人人可览,不敢受礼。”
“这里不能来吗?”天域多地有禁忌排斥人迹,女孩折返,远见陌生人无故执礼问话,误会凡域也是如此。
随着女孩离开的步伐,火萤成片落坠,萤光消失不见。
“小友当然可以来,或者说,再无人能比小友更有资格来此。”
玖黎同扶遥面面相觑。
中年男子见状,径直走向玖黎先前停留的地方驻足。
晚风过耳,将才的火萤流光仿佛臆想,毫无动静。
男子踱步回来,解释道:“传说中,唯有神女垂青之人能使火萤现身,原以为祖上虚传,现在看来,倒是在下孤陋寡闻。”
“神女……?”
“是。古札记载,双生神女居于即炤之岛。先民蒙难,神女挥撒神光照耀十里方圆,驱离恶鸟。后人承恩承泽,世代守候,在下正是本代守岛人。”
“那种恶鸟,是蛊雕?”
蛊雕乃水生恶兽,状如雕而有角,鸣似婴啼,饥则食人。
“不错,当年乾坤无日,寂夜无边,成群的恶鸟屡次噬人,若非神女挽救我等先人于危,后果难料。”
“无日寂夜,至少是万年前的事了吧!”闻言玖黎肃然起敬。传承记忆里的蛊雕凶得很,一般饿极了会食人。
万年前的、成群的、饥饿到择人而噬的蛊雕,得有多强大的神力才能打跑!
玖黎心虚,反正她做不到,像个假神女。
守岛人慨叹点头,半晌醒神,“光顾着闲谈,险些忘了正事。”他看两人手中空空,眯眼笑道:“二位是远客,如果没有准备飞灯,我那儿可以现制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