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此人粗枝大叶,匹夫之勇,不堪大用,而且雷公部泰半老卒,早不是当年之勇了!他们也不需要这些兵甲!”冯庄摇头叹息,左校见状心急,替冯庄开始出谋划策起来!
“冯郎,我左校部都是壮丁,只要有了这批兵甲,我敢拍拍胸脯,不惧怕任何官军!只要冯郎将这批兵甲与我,我部战时必然听从冯郎调遣!”左校开始表忠心,冯庄听得心花怒放的样子。
“我如何信你?”少年郎居然还有此问,让左校一阵无语。
“我们都是信奉太一上神的,我们都是大贤的信徒,我们都是黄巾军,同气连枝,以前的些微矛盾冯郎是大丈夫,岂会放在心上?以后我冀州帮众人定然将冯郎看做冀州兄弟,我们同生共死,绝不背弃!”
左校开始了“兄弟啊,等你啦”的传销忽悠模式,让冯庄居然有了回到21世纪的感觉,眼前无比亲近的中年黄巾贼在面前唾沫飞溅,舌绽莲花,犹如后来刷爆网络的成功学大师们,冯庄异常沉迷与向往的样子一副被洗脑深重的即视感。
眼见得冯庄愣神良久,早已经急不可耐的左校以为冯庄依然心中有所芥蒂,顿时急了,
“我以黄神发誓,如何?”
左校真是个狠人,直接拿黄巾军崇拜的太一上神的使者发起了毒誓,也不知他是流寇当惯了还是发誓发多了?
“可!”冯庄终于点头。
“你可以即刻派遣麾下去工官,那里存放着武库所有的兵甲!”左校听了冯庄的话却没有表现出饥渴难捱的模样,反而摆手道,“我此行是来看望冯郎的,冯郎少年英雄,是我青州黄巾的希望所在,我忧心冯郎的伤势啊!”
“那你可以传讯息给麾下,让他们去工官,我生怕州兵解散之后生起事端!”冯庄脸色非常焦急,看样子比左校还急!
“冯郎的意思是王续可能会闹事?”左校试探着,挑拨着。
冯庄不置可否,只是脸色阴沉不定!
左校见状心领神会,马上交代刺史府门口的亲信,让他去找冀州帮的吴霸等人,势必要把那工官中的兵甲占为己有!
眼见冯庄已然答应了将存放在废弃工官的上千具铠甲与弩机都送给冀州帮,为的就是与冀州帮化干戈为玉帛,就此不要再斗下去了,为了黄巾军的大局考虑,冯庄的退让博得了左校的称赞,也得到了冀州帮大而无当的承诺。
然而吴霸带着麾下去工官搬运冯庄让出的战利品的时候,在工官门前就看到了燃烧的如同地狱的工官,一部分州兵在工官的火势彻底失去控制之后也一哄而散。吴霸麾下看看四散逃奔的州兵,看着一言不发的渠帅,看着眼前即将到手的无数兵甲化为铁水,都鸦雀无声。
大火映照着吴霸的脸,他的脸色比血还要红,比火还要热,比铁还要青。
更严重的是,逃散的州兵早就将吴霸诸人逼迫黄公父女的事情原委都散播出去,搞得冀州帮这群人里外不是人,连黄巾军内部都对他们的做法颇有微词。
还在刺史府里面探望冯庄的左校还在冯庄面前嘘寒问暖呢,吴霸就推开门撞了进来,左校看到他气的铁青的满是灰泥的脸,急忙走出房门,就看到了工官方向缭绕的黑烟直冲云霄。他面色先是煞白然后又变得通红,余光瞥了一眼还在房中唉声叹气的冯庄,用眼神示意吴霸不要当场发怒,这时候发火不是让青州黄巾耻笑吗?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终于将脸色恢复成方才的和煦如春风。
他转过身走到冯庄面前,叹了口气,“谢过冯郎的好意,那州兵居然如此大胆,竟然将工官的兵甲尽数付之一炬!”
冯庄听闻这个消息顿时从榻上跳了起来,草鞋都没穿,一只脚一连跺在地上连跺了数下,一副老年人打架“退退退”的生猛架势,“匹夫安敢如此!”他此刻气的脸色通红,像是憋着什么发泄不出来一般,“左公,那州兵虽然逃散,肯定有部分携带了兵器,你们率兵追击,还是能追回一二的!”
“他们跑不了多远,快去追!”田不育站在一边催促道,他也很急!
冯庄无比认真的给左校出谋划策,左校却脸色阴晴不定,终于没有发泄出来,连招呼都没打转身就走,走之前还猛力推了一直盯着冯庄如同嗜人般的吴霸几下,一直到把吴霸推出房门,吴霸都在用他血红色的眼睛盯着冯庄在那里表演。
冯庄一直欣赏着左校与吴霸俩人的表情变化,眼看着节目效果拉满了,他对这一出二贼倾心上演的视觉大餐分外满意!
但是他仍然一副因为州兵的放火与溃散而愤怒之极的表情,一直坚持到俩货关门出去。
然而一关上房门,房间里顿时爆发出一老一少一阵再也抑制不住的“哈哈哈哈”的狂笑声,有公鸭子般沙哑的笑声,也有少年郎爽朗奔放的嬉笑声。只是不知道实情的门口侍卫还以为这位小郎君是失心疯了呢!笑声真如同憋了几天一般!
这田不育,还有那王续都是人才,和冯庄配合这一出唱三簧,狠狠的把吴霸、左校俩人还有冀州帮耍了一把!
你们来明着威胁乃公,告诉咱就是你们派遣的刺客,就以为咱只能听之任之了吗?咱光明正大的打你们的脸,主打的就是一打你们一个不吭声!
这群无所不用其极的冀州贼,你们不是让我破防吗?现在看看谁更破防,乃公不能力挽狂澜,但是乃公能在你们这些狂澜上面撒尿,恶心死你们这群贼坯子!
想着抢夺乃公的胜利果实,现在乃公都给你们,你们去拿啊!至于那兵甲有没有被烧毁,你们去问那些州兵吧!
冯庄用一把火,将冀州帮的调戏与玩弄原样奉还,只是当着全体青州黄巾,众目睽睽之下,这次反击更像是一巴掌,扇的冀州帮几个首领脸面无光。州兵的溃散也让冀州帮的所有设计全部作废,这一次冯庄与冀州帮的几人打的有来有回。
少年人的狠辣也让黄巾军高层对他刮目相看,而中下层黄巾老弱中甚至一度传来了“冯郎被刺,太一忿怒,降下赤火,青州赶我!”的童谣,只不过没人注意到,这谣言最先是从冯庄那一屯的少年中传出来的。
一向笃信流言与神示的青州黄巾,把这次火灾看成了上神的警示,这些有着纯粹太平道信仰的信徒,迅速在底层的黄巾老弱中形成了一个共识——青州已经不可久留,要另择他州发展。而这样的舆情也裹挟了一部分黄巾军的中高层,本来占领青州州治的黄巾军在青州已经无处可略,接下来的其他诸侯肯定会争夺青州,杀死一州刺史的青州黄巾当然是他们全力打击的对象。
一时之间,北上冀州或者西去兖州成了黄巾军上至渠帅下至小儿所讨论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