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远鼻尖犯酸,“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是不是该喝药了?”
顾七远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要去点烛台上的灯,却听到司马少谦说:“别点灯。”
顾七远愣了一下,收回动作,“那我去把药端进来。”
沉寂的屋内响起带着浓重鼻音的应答:“嗯。”
顾七远离开后,司马少谦试着撑起身体,但卧病数日只靠汤药吊着口气的他早就没了力气,别说起身了,就连呼吸都乏力。
他深深叹了口气,妄自喃喃道:“哈——这副身体怎么这么没用,怪不得他信不过我,怪不得他要离开我,我这么没用,谁也保护不了……”
院子外面突然传来沉重的闷响,像是什么东西砸了下来,顾七远呵斥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屋顶的雪太厚了,让张总管找人来清理一下。”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顾七远端着药走了进来。
司马少谦有气无力地问道:“怎么了,这么生气。”
顾七远摸着黑在他床边蹲下,闷声道:“这几天突然下了好大的雪,屋顶积了厚厚一层,刚刚砸下来了。”
司马少谦道:“没砸到人吧。”
“没有。”
“扶我起来。”
顾七远把药放到一边,将司马少谦扶了起来,触手的身体微凉,顾七远鼻尖又是一酸,忍不住道:“将军,你瘦了。”
司马少谦道:“……”
顾七远听到了一声叹息,紧接着脑袋一沉,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发顶,他听到司马少谦说:“我只是生病了。”
顾七远忍住眼眶里即将汹涌而出的泪水,半晌才道:“将军,我喂你喝药。”
喝完一碗药后,司马少谦乏力地说:“我困了,晚上喝药的时候再叫我吧。”
顾七远:“好,将军。”
顾七远出了门,室内落入一片沉寂。
半炷香的时辰后,屋内的窗户翻进一道黑影。
诸葛上景动作轻得像只鬼魂一样飘到司马少谦床边,他慢慢撩开床幔,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没碰准,碰到了司马少谦的嘴唇,他吓了一跳。
好在人没醒,他顺着嘴唇往上摸索,指尖点过鼻梁、眉骨,最后覆在额头上。
掌心下的皮肤一片温凉,退烧了。
诸葛上景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发觉司马少谦退烧后,心里重重的松了口气。
黑暗中,他眼神复杂地落在某处,手不自觉地从额头往下滑,指尖掠过之处,阵阵酥麻直达心底,他的心情变得奇怪起来,脑海中慢慢浮现出记忆里司马少谦的脸。
笑容真挚,眉眼弯弯。
炽热胜骄阳,明目比星光。
如此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卧病难起。
诸葛上景忍不住叹了口气,思绪飘忽至离开将军府的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