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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祝提刀相抗,刀剑虽极具杀伤力,但到底不如短匕灵活。沈巡的步子如同疾风,手中短匕迅速而准确,招招都在致命处收回。裴祝有些应接不暇,沈巡的身影如同鬼魅,裴祝一时陷入被动,落了下风。

“裴副将!您瞧校验场那边,不愧是沈将军之子,小沈将军果真非常人所及,小人在西关多年从未见过有谁能快过裴副使。”

“泊之的短匕已是瞬息千变了,这轻功亦是了得,傻徒儿怕是要吃亏啰。”裴远与属下在一旁观望,时不时谈论几句。

沈巡步伐极快,可手中的短匕却稳得很。裴柱使刀在速度上落了下乘,试图以力取胜,故而每一击都用尽全力,而沈巡手中的短匕好似长在他手上一般,从未被震落。短匕未曾掉落,头上的帷帽也稳稳当当的,即便偶尔随风飘然,却依然严严实实的遮住了那双绿色的眸子。

忽然裴祝的长刀划向那顶帷帽。

“你……你果真不是郢人。”裴祝看见了那双绿幽幽的眸子,杀气顿起,长刀直指默不作声的沈巡。

西陵人尚绿眸,将绿眸者视之为神明的子孙。有传言说西陵王选继承者绿眸为先。而西陵历代绿眸上位者,手段都极为狠厉。可这里是西关,西关原是前燕国与西陵的重要关口,郢国否并前燕,西关方成为郢属关口。前燕也好,郢国也罢,西关周边都长时间遭受战祸。两年前裴祝最好的兄弟就死于西陵人的短刀之下。血溅在了裴祝的脸上,那把短刀还在他眉心留下了一道疤痕。此刻恨意冲腾眼底,裴祝选择放弃理智。长刀劈面而来,沈巡却收了短匕,只灵巧躲避。

“呀啊啊啊!去死吧,西陵狗贼探子。”裴祝疯魔的神情让场下的裴远大吃一惊,老裴一路狂奔至校场,意图阻拦发疯的小祝。而校验场上,沈巡侧身避开长刀,朝着裴祝手肘用力一击,顺势卸了裴祝手中长刀,朝校场外一掷,直直拦住裴远去路,示意老裴无需担心。裴祝发了狠,与沈巡赤手相搏,奈何不敌,被沈巡反手相擒。

“我并非西陵暗探,你如此痛恨西陵人可惜学武不精,裴祝你的刀很快,但你太过急躁慌张。裴祝你对西陵人到底是恨还是怕?”沈巡控制住像疯狗一样杀红了眼的裴祝,最后一句话出口,沈巡明显感觉到被压制的人像被戳穿了心思,微微抽搐了一下。

“怕?我为什么要怕。”其实裴祝不敢说,两年前他才十五岁,跟着师父上战场,看着兄弟死在眼前,他是有害怕在的,以至于回了西关城就起了高热。但有时候仇恨太大了,就没人看见他害怕了。

“老子不怕西陵人,一点都不怕。我只是……只是……”说着说着裴祝就哭了出来,像个小孩一样,沈巡放开他,任由他在场上哭。

“唉,这孩子。”裴远叹了口气往校验场上走。

“裴叔。”

“泊之啊,我这徒儿啊不懂事,看见个绿眼睛的,就要砍要杀的,看在裴叔的面子上你别怪他。”

“看的出来他是个土生土长的西关人。”沈巡有些许无奈,沈父先前便猜到这双绿眸子,会给他带来麻烦,故而让他在西关行事小心注意,沈巡自打来了西关,便日日戴着帷帽。他望着地上哭得惨烈的裴祝,摇头笑了笑,等着地上的人情绪平复,沈巡伸手把人拉了起来。

“对不住,小沈将军,裴某鲁莽,但……我还是想问问……”裴祝指了指他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