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外间狠狠唾骂一句,便再次离去。
嘴唇上的手掌终于挪开,秦洛衣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那个男人,她听见了一声闷哼,手上好像有着粘稠的感觉。
她蹿了出去,只有逃离这里她才有生路。不过一刹那的功夫,她便将树洞远远甩在身后。
安全了。她在一方草丛后面躲了许久,周围一直没有动静,连风声也没有,她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忽然,一股浓稠的血腥味钻入鼻内,她全身一紧,整个人陷入滚烫的怀中。
从前的夜过得那么快,一眨眼就能看见天亮,而今夜似乎太漫长。
她仿佛做了一场梦,在梦里面有一个狭小的树洞和草网,她闭上眼又睁开,似乎看见了房间内的凯蒂猫和砖跺般的医书。
五年后。
秦洛衣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愉悦地弯起嘴角。
十天前,她进了帝都的城门,挨街串巷的查看有没有药铺招大夫。她前世学的是中医,自来到这个世界后,便一直在那座深山脚下的药铺里做大夫,可她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在药铺也只能拿到少量工钱。
她都已经打探清楚了,帝都民风开放,女人出来抛头露面做伙计的也多,她凭着一手医术,纵使不能大富大贵,也能养活自己和孩子。
“母亲?”小人儿仰起一张包子脸,汪亮的眼睛也有些高兴。
秦洛衣回过神来,扯了扯那张小脸,却被小人儿生气地拨开。
“云儿今天五岁了,是小大人了。”秦云飞伸出五根手指头振振有词。
秦洛衣扑哧笑出声来,见包子脸抿了嘴,便连忙点头附和,又指着不远处的摊位道:“今儿做肉馅饺子给你庆生。”
包子脸听见“肉馅”二字,严肃地点点头。
“娘子来了。”屠夫见了秦洛衣,忍不住拿眼神溜了一圈,方从身后取出个口袋:“这是你昨儿要的腿子肉,顶好的。”
秦洛衣接过口袋打开一看,肉果然是新鲜的。
她冷笑一声,“嘭”地将口袋甩在案板上,“这分量似乎不对啊。”
屠夫闪了闪眼睛,将口袋掂量两下,笑道:“瞧小娘子说的,这正好两斤。”又将口袋扔回到她面前。
秦洛衣也跟着笑了笑:“这案板上也有秤杆,是不是两斤,我说了不准,你说了也不准,拿秤杆称一称。”
过路的人都看着,屠夫脸上挂不住,开口便骂:“我王富贵做生意从来租金足量,你一个妇道人家也敢来讹我。”
“我也没说你故意少称,你急什么,是不是租金足量,秤杆一亮便知。”秦洛衣吃软不吃硬,口里当即弹出一段炮仗。
王屠夫冷哼一声:“我这都是租金足量的,你要是不信大可自己来称。”拿出一杆秤便推到秦洛衣面前。
秦洛衣拿起秤仔细打量一番,托着秤砣笑道:“这秤是好的?”
“我说足量你不信,让你自己秤,你又怀疑秤有问题,我王富贵虽没什么本事,也不是任人拿捏的。”王屠夫鼓着眼睛喘气,整张脸气的通红。
在这世界待了五年,秦洛衣岂不知这些小把戏,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当着众人的面进街对面的杂货店里买了杆秤。她将口袋往秤上一挂,围观的百姓当即发出一阵嗤笑,王屠夫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