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别墅门口复锐的低垂着头,满头白雪,黑色大衣落满雪花,黑白鲜明对比显得斑驳。
他一动不动,耳朵和双手冻的通红,像坐落于雪地的雕塑。
白意站在一旁,没有为他,也没有给自己撑伞,同样满身白雪。
年悦不喜欢生下的孩子拿枪指着自己,她说的“看心情”,也是要看复锐淋雪跪到她满意。
这一点,白意能明白。
但她觉得,即便这样复锐也见不到程希。
为了一点希望,他甘愿。
而她,也甘愿陪着他。
沈以述站定在两人面前,“你这样没意义。”
离开的时候,程希那么毫不犹豫的奔向大海,没有留下一句话。
她不会有回来那一天,而他们也到不了那个世界,哪怕远远看一眼都没办法。
她大概也不想见到他们。
复锐没抬头,通红的手指动了动。
“沈以述,我不是你。”
“你在父母期待下出生,没得到多少父母的爱,他们到底都在意你。你有容尧和他母亲的亲情,他们都是你好好活着的牵绊。”
“程希在我灰暗的世界填补色彩,爱或恨都好,她存在,我也只是我。不是被母亲厌弃的孩子,成全父亲占有欲的物品、工具。”
“我没办法一个人回到过去的生活,过着那腐烂、麻木的日子。”
“我不想那样活着。”
他知道那个女人不会让程希回来,帮他去那个世界。
就像程希最厌恶他,那个女人最厌恶他的父亲。
她不会对他心软,不会帮他。
他对她没有期待,不死的只是想见到程希的心。
没有办法了,这是唯一的可能。
他追寻着那渺茫的希望,期盼着万一,万一她会心软,只要一次就好。
流逝的时间也是复锐下坠的心,在黑夜降临之时,彻底跌落谷底。
复榆景站在年悦身边,无视跪在雪中双膝麻木摇摇欲坠的儿子。
年悦对他的厌恶,让她一点都不爱这个被迫生下的孩子。
而他自己,自始至终都不在意这个孩子。
过去,他试图用婚姻和孩子困住年悦。
他失败了。
后来,年悦消失,这个孩子是他和她唯一的联系。
现在,年悦就站在这里,她要这个孩子为自己的无理而得到惩罚,他也不会阻止。
年悦永远大于这个孩子。
他对孩子无感,这辈子没有也可以。
复锐晕倒的时候,年悦收回视线,转身离开落地窗的范围。
这个孩子太像复榆景,长得像,性格也如出一辙。对陌生人都可以出现的怜悯,让她对他生不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