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高悬
土路上只能听到稻田里的虫鸣蛙叫,连地里的老黄牛的休息了。
楚秋雨捧着怀里的东西,弯着腰悄悄溜进道边的茅草屋。
进了大门,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破旧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楚秋雨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冷眼看着,完全没有伸手的意思。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明显,楚秋雨转身,迎面就看到了撸起袖管站在院里的男人。
“大哥?”
楚秋雨轻呼一声,整个人被掀翻在地,怀里的东西被一把抢了过去。
尾椎猛然接触地面,疼的她只咬牙花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就说你大半夜不睡觉没憋什么好屁!”
“居然还敢吃独食?这么多年我拼死拼活照顾你们娘仨,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那满是补丁的粗布里露出三五个白花花的大馒头,此刻还冒着热气。
楚春生看着怀里的白面馒头吞了口口水。
三年大旱,整个村子都没有余粮了,平日里能吃上一口咸菜窝窝已是不易,挖出的野菜都要一大家子分着吃。
好不容易结出的大米都要送去补交赋税。
这种稀罕玩意,多少年没见了?
院里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屋里的注意,楚春生的媳妇披着衣服探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那白花花的馒头。
几个小的也睡眼惺忪的从东西两院走出来,东屋的两个闻着味跑过来,扑到楚春生的身上嚷嚷着要吃。
西屋楚秋雨的两个孩子也馋的直流口水,却只敢站在自家娘身后,连打量都只敢用余光。
生怕叫自家娘觉得自己嘴馋想吃,又换来一顿毒打。
年纪小的妹妹实在忍不住,晚上睡觉前只喝了一碗看不见米粒的米汤,眼下肚子咕噜噜的叫出声。
那瘦成干的男孩就上前一步挡在妹妹面前。
看不到就不饿了。
几个热气腾腾的大馒头很快就被分走了,两个小的一脸陶醉,楚春生咬了一口,不忘回过头啐骂楚秋雨这个白眼狼。
这一切都被楚秋雨看在眼里,她唇角一勾,脑海里一阵电子音响起。
【毒素已摄入】
直到楚春生一家几个吃完了馒头心满意足的回了东屋,楚秋雨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凝眸许久。
“娘,贱妹不饿,贱妹明早起来就去砍柴,您早点睡吧。”
那一直躲在哥哥身后的小姑娘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
一晃穿过来半个多月了。
为了今天,楚秋雨一直忍着性子,冷漠的对待两个小家伙。
更重要的其实是,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两个被原主虐待习惯的小家伙相处。
“先回屋吧。”楚秋雨避开郑贱妹可怜巴巴的眼神,兀自走进了西屋。
身后小家伙的手攥了攥,死死盯着楚秋雨的背影,拉着妹妹跟着走了进来。
原以为楚秋雨会躺在那唯一的炕上睡觉,两个小家伙进门却发现楚秋雨正拿着一个大包裹不断往里面装着什么。
这么多年,他们这个娘不断的贴补着大舅一家,有米面先给大舅一家送去,做好的饭菜先招大舅他们上桌,吃饱喝足了他们才能吃点残羹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