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贩卖情绪的小店(1 / 2)古神?我演的首页

天色灰蒙蒙,尽管落日的余晖还照耀着,但已不堪大用。

克罗威拽住腋下生长出来的眼球,用力一扯。

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后,沾着血的古怪残肢被扔在地上,蠕动着向克罗威爬来。

古怪的藻类从拐角探出眼球,破败的街道荡出老旧年代的涟漪,血迹在克罗威身后划出鲜艳的轨迹。

诸多大小不同的眼球像芽孢般长出,覆盖克罗威的躯体。

这是低阶共鸣者皆有的痛苦,每一次使用能力都像走在刀尖上,一着不慎就会跌入“堕落”。

也就是,会变成怪物。

“该死……快到晚上了。再找不到休息的地方……”

会死的。

克罗威把那一个萦绕在他脑海中的词咽回肚子里。

月亮出现的时刻,一切时间、空间都会扭曲再重构,“堕落”的诱惑会冲到顶峰。

到时间,克罗威的下场只会是被“堕落”吞噬,从此化为只剩本能的狂暴之物。

他的时间不多,来不及回安全屋了,只能先找个休整的地方。

克罗威强撑着抬眼,环顾四周,周围全是大大小小的店铺。

居然是小镇唯一的商业街?怎么到了这里?克罗威暗道不妙。

临近夜晚,不会有店铺还开着门的。

更不会有人收留一个临近“堕落”的人。

临近“堕落”的人就是一个大号定时炸弹,一旦爆炸,这整个街区都不一定能留下些什么。

克罗威原本想直接砸门,但他的能力偏向调查和隐匿,力量相当于普通人,要强行砸开门非常困难。

突然,一家虚掩着门的店铺吸引了他的注意。

店铺的名字更是莫名其妙:垃圾情绪回收站。

木门两侧都是画像,画着飘飞的水母,洁白的画布和灰浊的街巷格格不入。

克罗威从没听过小镇里有这样的店铺。

这么特殊的名字,他只要听说过,就不可能忘记。

“新开的,还是……?”克罗威犹豫。

“不管了,不会比夜晚暴露在室外更糟糕。”他下定决心。

克罗威拖着血迹,推开玻璃门,一家散发着神秘氛围的小店出现在他眼前。

店主不在。

克罗威猜测,门之所以开着,可能是晚上离开时忘记锁门了。

店面不大,刚进门是一个小柜台,木质大桌放在正中央。

左边的墙壁上挂了一些小工艺品,挂坠、项链之类的,右边则放着一沓一沓的书籍。

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几张垂到地上的画,每一张画上都画着水母,它们漂浮、游动、收缩着,栩栩如生。

正中间的桌上铺着一块浅灰色的布,上面印刻着古怪图案。

它由线条和圆圈以奇怪的节奏搭成,一下吸引了克罗威的目光。

克罗威像是被它吸住了。

一分钟,两分钟。

一簇一簇的眼球从他的身躯各处生长,撕扯他的头发、肉体,他都没有一点感觉。

“堕落”在延伸,“堕落”在漫长。无需多少时间,克罗威就会成为堕落的巢穴,变成一个蠕动着的眼球聚合体。

直到——

“看来,你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克罗威猛然清醒,他的躯体近乎已经献给了堕落,就差那么一丝,他的精神也要被堕落抓走。

他警觉地回头:“谁?!”

柜台后,一个褐发男子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个人出现得悄无声息,连克罗威都不曾发现。

他的眼睛是清澈的琥珀,笑容是夏夜的晚风。容貌算不上惊艳,但是清秀,还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让克罗威迅速放松下来。

旁边有一只大狗,鼻吻修长、耳朵尖竖,围着男子的脚边不停转着圈,摇着尾巴讨好他。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你可以称呼我为,仪良。”

仪良笑着。

他的指尖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着。

一小会儿后,他转了转食指上的钥匙串:“你的困境,我可以帮你解决。”

说完这一番话,仪良不再言语,静静地看着克罗威的眼睛。

那是一双几近红色的眼睛,血丝爬满他的眼球,构成类似“手”的东西,撕扯着、抓挠着。

这一双眼睛如同疤痕,刻印在克罗威严肃的脸上。

他身上的眼睛们聚合、膨胀,汇成许多个黑色的无底之洞,齐刷刷瞪着仪良。

沉默了许久,克罗威询问:“为什么?你能给我什么?”

仪良似乎看出了克罗威的戒备,但他依旧笑着,嘴角的幅度都未曾变动分毫:“先坐下,我们还有很长的一个夜晚。”

克罗威权衡着。

无论如何,一个古怪的店主总比食人的夜晚要好得多。

仪良低垂眉眼,满意地笑着,转过身拿茶壶。

不知什么时候,那只大狗到了克罗威的脚下。

克罗威被它看得心烦,想推开这碍事的大狗。

还没等他伸手,他的心脏瞬间产生了剧烈的疼痛。

这种疼痛,克罗威再熟悉不过——心途径的危险预警!

克罗威的呼吸急促起来,闭上眼。

在一片黑暗的视野中,他“看”到了,看到了那只“狗”的本质。

那是一只血肉构筑的手!

一根根莫名增生的手指交错,向上延伸,勾勒了它的尖耳。

鼻吻处的皮肤尽蜕,肌肉组织以超越人类理解的形式交叠,血红一片。

它的爪是增生组织编制出的古怪物体,尾巴是血管与筋脉的结合。

它是血、它是肉,是——

——“堕落”。

克罗威僵住,努力控制着每一根神经,只为收回悬在空中的手。

这只“堕落”的压迫感很强,他又不擅长战斗,要是打起来,一瞬间就会被秒杀。

这几分钟,对克罗威来说,比他的前半生还长。

直到大狗对克罗威没了兴趣,慢慢走回柜台后,这种如坠冰窖的感觉才缓慢褪去。

它凑到仪良身边,抬起前爪放在他腿上,撒着娇要抚摸。

仪良被它烦得受不了,胡乱摸了两把,笑骂:“你这家伙,净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