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两位老人促狭的望着下方并未阻止,终于还是秋凤看不下去了,不知对身边少年低声说了什么,那少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随后跑着离开了,不片刻又回返,郑重其事的将一枚紫色莲瓣压襟扣在姜蛮胸前,这一幕,近两千人全都震惊了,方才无事众人皆是抽空打量这个古怪的少年,脸上刺着略显狰狞的纹,若非是跟着秋凤一同来此,且两位长者都给予善意,他们一定会把此人当做犯下罪孽的恶徒或者低贱的奴仆。
此刻,春生却将代表着紫山部落最尊贵客人的压襟佩戴在那古怪少年身上,所有人不由转头看向祭坛,不管是太公还是巫祝,二人均是含笑点头,显然他们是认可此事的,一时间众人心中对姜蛮充满了好奇,先前的些许不快瞬间转为善意,那十几个丢雪球的青年先是冲着姜蛮呵呵一笑,随即垮着脸心底恨得牙痒痒,几个青年彼此相视一眼,竟奇迹般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不错……找机会揍他一顿再说,大不了请他喝最烈的酒嘛。
姜蛮隐隐感到不妙,在人群中狐疑四顾,身旁则是很快被人潮淹没,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将紫山的热情一展无遗。
祭坛上,莫延眼中忽而闪过一道迷蒙的青光,那光散作云气在瞳孔内旋转,化作一颗奇异的印记,下一刻莫延额头凭空多了一条皱纹,他呼吸略微急促迅速将目光投向下方人群之中。
在他的视野里,姜蛮的身体内在迅速变化,一片淡薄的血红色雾气在躯壳内缓缓流转,手足、四肢等处,共有一十九颗即将成型的漩涡在慢慢转动,莫延眉头微皱,还真是纯净无暇的体质,一丝一缕的厄灾之源都未发现。
眨眼间过了三息,莫延感到一阵头昏脑涨,双眼变得朦胧,目内青色云气迅速消散,他收回目光之余,不知是否产生了错觉,只见少年眉心似有一个光点一闪而逝。
“大兄,如何了?”晋七微不可查的靠前一步,暗中扶住莫延。
莫延闭目片刻,再睁开时已恢复如初,低声应道:“无碍,阿蛮小友没有问题,他的体质确是无暇,很是罕见呐!”
“这么说,是友非敌了!”晋七这回彻底安心了。
莫延微微点头:“身份上应该没有问题,就算玄部与牧星氏查起来我们也不用畏手畏脚,只是眼下部落的危机,该当如何。”
两人一阵沉默,所有人都没看到紫山部落的两位顶梁柱,满脸愁容,面色难看。
开荒很快就结束了,在众多欢呼声中,八名孩童成功在祖庙内塑莽,甚至有一个女娃直接冲破两颗血窍,正式跨入神藏境初期,未来可期。
晋七简单介绍了姜蛮的身份,只提及姓名,身份则是苦命的奴仆,姜蛮倒是不意外,邪灵城的事暂时不宜宣扬,恐有慌乱,随后晋太公便说姜蛮对部落有莫大的恩情,近期会留在部落做客,希望族人们报以热情,择日再设宴款待。
众人相继散去,姜蛮识趣的跟在两位长者身后,再次来到悬桥尽头的山洞。
秋凤为三人端来茶水就退去了,晋七一言不发的长叹一声,莫延挑起话题,说道:“阿蛮啊,你所言非虚!”
姜蛮直起身子作倾听状,听着莫延继续开口:“今晨,太公便遣人去黑山、檒山二部,请两族太公前来紫山观礼。”
“哦?如何了?”姜蛮扬眉问道。
莫延脸色难看道:“檒山以太公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这个老家伙实力比我还强,上个月还嘲讽我空有一把年龄,修为却不如他,岂会轻易身体不适?”
“至于黑山,甚至连部落大门都未曾开,只是远远传来两个字—没空!”
姜蛮沉默片刻,说道:“不知两位前辈有何打算?若用得上晚辈不妨直言。”
晋七苦笑摇头,忽问道:“那日邪灵城主召唤城司议事,小友可曾听到他们具体的计划?”
姜蛮摇头,此间细节马兴良也未多说,本来也准备见一见那马脸男人,到时可以问询一番,再找借口透露给这二位。
见此情形,晋七一阵失望,莫延又问:“昨夜山谷之中,小友惊走马兴良,他没认出你的身份?”
姜蛮心头一凛,目前为止这是他说辞中比较明显的一个疑点,不过他早有应对,平静的道:“此前我在邪灵城并非专职在城主府劳作,听说奉茶的奴仆做事不小心惹城主不快,被剜了心肝下酒,我这才被临时抽调到府中,那日也是首次见到马兴良,他当时…”
说着姜蛮皱起眉似在回忆:“当时好像在与另一个城司争吵,我生怕听的太多会惹来杀祸就匆匆退下了,山谷一见他应当没认出我来,否则我和秋凤姐弟二人也回不到此地了。”
莫延悄然收敛眼底的疑惑,笑道:“阿蛮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他既然能错认你一次,那有没有可能让他再错认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