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蛮似有迟疑,最终还是默默点头,任由莫延将手指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片刻后,莫延的脸上出现了惊讶,再到动容,他震惊地看向姜蛮却没有说话。
“前辈,可有不妥?”姜蛮忽然有些后悔,惴惴不安的问着,他本认为血窍目前尚能压制,只要血窍没有打开,是察觉不到邪莽气息的,最多体内有些厄灾之源会被探查到罢了,悬天之下,谁体内还没点厄灾之源?难道是自己体内的厄灾之源太庞大、震惊到莫延巫祝了?
“大意了…”姜蛮想起了季云与临渊神庙,他的体内厄灾之源已不可用庞大来形容了,几乎是浩荡无尽啊。
莫延认真的看了眼姜蛮,摆手道:“无事,我已捕捉到你体内血窍震动的脉络,不日即可开启,成为莽修指日可待。”
说罢,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时间不早了,好生休息,老夫倒是有些期待,或许你的资质并不差。”
姜蛮愣住了,有些摸不准对方的意思,这位巫祝莫非故意如此,实则看穿了我的底细?姜蛮心中尽是疑惑,可秋凤已拉着他离去了。
晋七望着姜蛮的身影消失,目含问询:“大兄,如何?”
莫延满脸不可置信:“他的身份应无问题,不是邪莽,更让我无法相信的是…他的体内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厄灾之源!”
晋七愣了:“悬天之下,还有这等纯净无暇之人?”
莫延皱眉沉思半晌,忽道:“也许,与传说中大荒时代的太古大姓有关,这小家伙恐怕大有来历,不然为何邪灵城不取他性命反而让一个普通人做奴仆?”
晋七深以为然。
莫延想了想,又道:“明日开荒,你传信给檒山、黑山两部太公前来观礼,借机探探虚实,今夜我需做些准备,明日再对姜阿蛮施展观气术仔细看一看他的底细,万一他真是劫掠牧星氏贡品之人,那我紫山便彻底完了。”
晋七肃然点头:“观气术不到大巫之境难以施展,大兄可有把握?”
莫延胸有成竹淡然笑道:“我虽距离大巫尚有不短距离,但这观气术我却钻研了半辈子,做足准备施展一二玄妙还是有把握的。”
两人又聊了些细节,各自离去。
崎岖的山道上,吹来的风很轻柔,姜蛮不禁抬手去抓,秋凤眯起眼看着少年的侧脸,若非脸颊上的奴纹,他还蛮清秀哩。
秋凤捋了捋发丝,轻声道:“这是七星渊野那边吹来的风,是三大玄部的大巫对大延山的庇佑。”
姜蛮点点头也没细问,两人一阵沉默,细碎的雪花一片片落在头顶,冗长的山路漫长的似乎没有尽头,秋凤忽然定住脚步认真的看着少年,柔声道:“姜阿蛮。”
“啊?”姜蛮疑惑。
“谢谢你。”秋凤笑靥如画,并未答话,心里则是默默说道:“谢谢你的出现救了春生阿弟的性命,他是我这一生最珍视的人啊”。
身材高挑的女子,落落大方地牵着少年的手,展颜一笑:“走吧,我的恩公。”
姜蛮被安排在一处山间的洞窟内休息,分别前他看到秋凤竟然钻进了隔壁的洞窟里,还冲他狡黠一笑。
洞内收拾的井井有条,无论摆设还是种种细节,都仿佛…是一个女子的居所,姜蛮想起秋凤的狡黠笑容,面色有些古怪。
他径直走到床边,上面铺着厚厚的洁白兽毛毯,拿到鼻前轻嗅,果然,有些熟悉的味道,是秋凤的体香。
石壁上凿出的凹陷摆台上放着陶罐,一只纤细的手悄然从石壁后伸出,移动陶罐露出一条小缝,刚好能看见洞内的景象,美丽的眸子忽然闪过一丝羞怒,石壁后偷窥的女子暗啐一声将陶罐挪回原位,脸上一片滚烫。
姜蛮疑惑的四下看了看,微微摇头,随后也不矫情,脱去脏衣上了床,很快就进入了深层次的睡眠。
他真的累了,从巫祠窃火到祖庙交易,再从祖庙内蝉鸣迷雾到临渊神庙,仿佛时空穿梭,经历了许多许多离奇诡异之事,最后白骨人送他来到不知多少万里之外的巫山南域,经历了山谷邪莽之危,一路奔行至此,为了隐藏邪莽身份,他看似临危不乱应对自如,实际内心也是高度紧张,一言一行,每一个举动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如今方算暂时安定下来,终于能够好好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