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注重礼仪言表,他只知道,他们所担心的大麻烦竟然来了,还是冲着他们来的。
司马俨也微微皱眉:“但愿她不知初竹也在。”
二人走得愈加快,提着的心也悬得愈紧,直到亲眼见到那人,竟觉得有些释然。
女子仍喜深蓝袍子,宛若湖水明镜,坐在木椅上,不知所思为何。
颊上胭脂透粉,唇上朱丹轻点,眼眸似含春水,望见他们,微微含笑。
殷池傲率先上前,乐道:“尘妹妹,怎么来这地方了?山寒地冻的,是拜佛上香?”
尘揽月笑笑:“不用装了,殷少主,我就是来找你们的。不过……”她往后瞧见,不见人影,略有失望,“看来也只有二位了。”
司马俨道:“小竹刚历经一道劫难,怕是不能与你叙旧了。”
尘揽月镇定自若,他们片刻不敢松懈的模样被尽收眼底,她大气道:“你们端架子怕我,我还能对你们做什么?我只是来传达一些江湖事的。”
他们身份特殊,远离江湖争斗,又不能全然不顾,便每月靠信使传达。
尘揽月道:“这次以安连庙的半魅令为源头,各地均派遣数位门生入江湖。第一块半魅令由霜月派少主夏侯炳于阴阳路获取,他以一人之力战剑宗剑门阵,可渝一世的一剑动乾坤,定下胜局。就在这几日,他就赶到了安连庙,听说是要请缨。”
“门阵都破了?”殷池傲不禁咋舌,当初他一入世刚闯出点名气就去了剑宗问剑,直接被甩出了剑宗大门,直至今日也少有拜访。
司马俨笑笑没应。
尘揽月点头,接道:“第二块原本是初竹的弟子凉雪衣持有,却在临**湖被人夺了去,一路朝西奔安连庙去了。常安,沈逸,白洛桑,余下的半魅令分别在这些人手里。再多的也就是早已崭露名角的人,最夺目的还是童徒子,杯茶入江湖,听说如今身处悬案,不知会不会有机会见到他。”
殷池傲耸肩:“他就是去找你的,初竹打着幌子让他历练,窥不透女人的心思。”
司马俨看向尘揽月,问道:“你呢,不会只为了这一件事吧?”
尘揽月也不藏着掖着,拿出一筒卷轴放在书案,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看。
在他们打开时,她便说道:“我肯跑一趟,无非是托了那位的令,她认为这事交给你们好就交给你们罢。”
卷轴上是一列用朱砂写出的名姓,司马俨皱眉看了下去,末尾赫然写着两个标红大字——“初竹”。
“这是几个意思?”殷池傲问道,显然他也看到了。
尘揽月解释道:“这是新的查令,有关无常可能接触的人。”
殷池傲蹙眉:“是,初竹怎么在上面,还有……尘泽缘,你哥?”
尘揽月歪头,表示自己也不解,却把柳清歌的话一五一十交代了:“初竹嘛,前阵子她不是收留了个外人吗?闹出的动静挺大的,留意留意行了。至于我哥,他不常离山常闭关,盯上他也说不准。”
殷池傲再一看,查令上共有十二人,基本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随便举一个都家喻户晓。
无论是德高望重的彧戒、还是曾于战场披荆斩棘的赵择天,无一不成了查令所避讳之人,而那阴影里的无常,所寄信之人也极可能在上头。
司马俨道:“好说,要做些什么?”
尘揽月道:“如你们所见,柳清歌只让你们盯住一个人。”
“初竹?”殷池傲抱手道。
尘揽月点头,道:“上回她弯道劫兵让修真界上下都责难了一番,这回柳清歌尤其强调她,若是再妄动,她就会联合掌事长老押解她。”
司马俨抓紧了卷轴,嘴上不说,心头却已不悦,反倒是殷池傲一股火气直往外冒:“我呸!她当她是老神仙是吗?想押谁就押谁,让她来,我看她能不能从我手里薅走初竹一根头发!”
忽地,司马俨把殷池傲揽到身后,与尘揽月确认:“让她不去沙埋是吗?”
尘揽月思虑许久,肯定道:“这一刻始,不能离她半步,不管她去哪。”
殷池傲大吼道:“不就成了监禁她吗?”
却又被捂住了嘴,司马俨此刻火上眉梢,微怒道:“挺会挑人的。我上回保不住她,这次还赌我保不住吗?”
尘揽月笑笑:“不,赌她敢不敢重蹈覆辙。”
望向司马俨眼底,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