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过后,四方洲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屹立于山峦之间的翠绿青山,如同一串连接于天地的翡翠项链,散发着宁静于生机。
玄鸟的孕期和普通人一样,须得怀胎十月,只是身形不会有太多变化,因为她产下只会是一颗蛋。
相比于十月孕期,她的孵化之路,却显得那样漫长,破壳之日不定,有的几年,有的几十年,甚至百年。
她等得起,但是她怕徐文谨等不起。
虽为修士,以他的修为,最长也活不过两百年。
为此,玄鸟动用了禁术,以自身为连接,强行将灵气催化,企图加速破壳的日期。
其代价,轻者会损伤些寿元,重则反噬其身。
她把想法告诉了徐文谨,后者听后,愣住一瞬,明显犹豫,但终究是含糊说了句:“阿鸾,我不希望你受伤,只怪我无能,什么事都帮不了你。”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他什么都没有做,却又什么都做了。
听到徐文谨的话,玄鸟心疼不已,她一直都知道自从来了四方洲后,丈夫一直都不怎么高兴,眉宇间总带着一股郁气。
她总想让他高兴些。
就像他从前想尽办法哄自己高兴一样。
这是她头一次学会爱人,却没有明白,爱从来都是转瞬即逝。
她一门心思的准备了各类禁术,这些东西原本都带着一股邪气,若不到万不得已,玄鸟绝不会打开它。
为了徐文谨的安全,她从不让其触碰,却不知越压抑,反弹越剧烈的道理。
他只觉得玄鸟对他防备过多,说什么为他好,都不过是推脱之词。这里终究不是属于他的贯城,玄鸟终究再也变不回那个只属于他一人的妻子阿鸾了。
他趁着玄鸟对他不设防,某天终于得以翻开了那本禁书。
很遗憾,因为他自身能力有限,这些高阶的禁术,就算摆在他面前,他也练不出来。
此刻的玄鸟终于出现,叹息一声,对于丈夫某些时候的执拗,她也束手无策,只能让他满足好奇心之后,彻底静下心来。
可是这声叹息却彻底激怒了徐文谨,他觉得玄鸟在戏耍于他,他所做的一切,在她眼里像个跳梁小丑。
他大声的质问,满腹怨气,好像在说这一件事,又像是借题发挥,终于能把自己的愤恨怨怼发泄出来。
他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对玄鸟有了恨意。
而玄鸟并不懂如此复杂的人性变化,她惊慌不安地面对着丈夫的怒火,眼神里皆是茫然无措,她只是单纯的以为,自己惹他生气了。
可是又有些茫然,她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她连道歉,都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
文谨从未发过这样大的火,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姜未面无表情的将一切收纳眼底,男人的恼羞成怒,发泄愤恨,女人的茫然失措,惊慌不安。
一个本就不该交际的两个人,强行产生羁绊,就会变成如此的结局。
更何况徐文谨此人,本就只看得见自己罢了。
修行不易,为了这样一个人,落得个身死魂消的地步,图什么?
姜未不懂,也不想懂。
她恍然想起天岑山上,那只常在她身边转悠一边织布,一边叽叽喳喳的蜘蛛精,她的口头禅,是一句什么来着?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用在徐文谨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也怪玄鸟运气不好,不常出门,见识太少,竟连这句话都未曾听过。
姜未摸着剑,思维发散,难得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