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总归是老了。
日子还在继续,一向性情温和的阿鸾,却突然开始暴躁起来,情绪不稳,有时候发作起来,连自己都咬。
徐文谨被吓坏了,找了很多大夫来看,却都没有头绪。
半夜他时常睡不着,站在窗前,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若是父亲知道此事,是不是又是冷嘲贬低,斥责他的无能。
姜未也不明白玄鸟此时的情况,她的身体没病,脉相平稳,可玄鸟的情绪好像很不安,甚至有些急切,似乎想要离开这。
还没等玄鸟好转,徐家不知从哪知道了徐文谨夫妻俩的情况,让他母亲出面,来找徐文谨谈话,苦口婆心,说他父亲已经低头,找了个有名的大夫,来看望他的妻子。
徐文谨想到阿鸾的病,心软同意。
大夫进去后,对着阿鸾看了几眼,然后拿出什么汁水,洒在阿鸾的头顶。
姜未一闻,就知道那水不过是用乌麻草制成的。
这草味道怪异,妖族最不喜欢这东西,避之不及。
看来这徐家家主表面上不动声色,背地里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吧。
都能联想到妖族,也算是勉强贴近了。
可这东西对玄鸟没用。
但卑鄙的人,可不管有用没用,枝条对着她的头上四肢手法胡乱拍打着。
玄鸟抬手想挡,但是又被拦住,她的眼中愈发焦虑,忍不住朝徐文谨看去。
后者明显想上前拦住,却被他一旁的母亲扯住。
轻轻一拉罢了,足够他挣脱的。
可他偏偏却被拉住了。
姜未眼神冷漠,她能感觉到玄鸟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强烈的不安,让她再也压抑不住。
“啊!”玄鸟尖叫出声,原本墨黑的眸,逐渐变浅,露出银眸本色。
强大的震力,让屋内东西瞬间粉碎,众人皆瘫软在地,徐文谨勉强站稳,但是喉间忍不住呕出一股血。
“阿鸾…?”他颤声喊道,玄鸟银色灰眸看向他,随之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姜未看着玄鸟发泄过后,整个人陷入平静,她似乎有些犹豫,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起手,探向她的腹部。
那里是她情绪不稳的根源,一团微乎其微的热源瑟缩在那。
姜未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但从玄鸟温和的眼神中,她不得不信。
玄鸟有孕了。
这就是她一直躁动不安的根源,神族后裔子嗣艰难,千百年来都孕育不出一个,像是某种血脉压制似的,每一个玄鸟的新生,都在上一代年老,神魂消散之前。
可这孩子来的如此悄无生息,出现在她正值盛年的时候,这是不是天道对它们一族的恩赐。
她此生,能看着这孩子长大,化行?
她的兴奋止步于望见地上倒着的徐文谨那一瞬,她突然像是清醒过来,抬头看着周围的一片狼籍。
她伤了人,她伤了徐文谨……
正在这时,一众脚步声从外传来,门被人一脚踹开。
她警惕抬眼,徐文谨的父亲出现在门外,望着她的眼神是止不住的厌恶和杀意,
“来人,拿下这个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