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年前,玄鸟刚化形,按耐不住对外界的好奇,离开四方洲去外游历。
途经一斑蛇巢穴,惊扰了里头穴居的千年黑蛇精,若是盛年时期的玄鸟,这种妖物都不会放在眼里。
只是化形初期的玄鸟,只得化成原型,和那条黑蛇精大战了三天三夜,在最后一击,咬在那黑蛇七寸之后,不幸被蛇毒所伤,玄鸟在空中飞的摇摇晃晃,最后不知昏迷在了何处。
姜未实在不能懂,这些初出茅庐对什么都好奇的心理,她自幼就在剑宗长大,与世隔绝,日复一日,只醉心于练剑,从未有过旁的心思,想去外界闯荡什么的。
若是没有自保的能力,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只是这个道理,玄鸟不懂。
她昏迷醒来后,只在迷迷蒙蒙间,看见一个蓝衣少年,低着头,正给她包扎着伤口。
她被蛇毒所伤,法力运转接近凝滞,连基本的神形都难以维持,如今只有维持着这幅空洞的人形皮囊,和废人没什么区别。
那少年并没有察觉她的真正伤处,只是探了探她的脉搏后,理所当然地将玄鸟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凡人女子。
“姑娘,此处多有危险,你以后就不要孤身一人来此了。”
“你的家人呢,我通知他们来接你。”
姜宁认识这个男人,是玄鸟大婚那日,站在她身边的男人。
这几日她在混沌之镜中,片段式的看了很多。神物有灵,三千世界为何独独让她看这个。
她约莫知道,这是她离开混沌之镜的关键。
只听见玄鸟很认真的告诉男子,“我没有家人。”
她确实没有说谎,玄鸟一族,血脉单薄,难育子嗣,她从孵化破壳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上一代的玄鸟。
男人似乎觉得自己问的唐突,引起了别人的伤心事,连连说抱歉。
玄鸟不觉得这有什么抱歉的,神族后裔,生来淡漠,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只是少年人只觉愧疚,每天都来找玄鸟说话,一开始带着几样礼物,后面越带越多,话也越说越多,俩人也日渐熟悉亲近。
姜未就这样看着,她突然发觉,自己忘记了计算这里头的时间流速,枯燥的男欢女爱,让她百无聊赖。
看着那堆哄女孩儿的小玩意儿,她莫名想到了某个哭着鼻子,手上紧紧攥着那个小竹笼的人。
这样哄孩子的东西,她在那人的屋内看了一屋子。
若这里的时间流速不同,她被困许久,等到出来时,那人或许早已年华老去,化成枯骨。
都用不着自己杀他。
凡人的短短百年,她突然感到有些孤寂,手心的印记还在,只是许久没再发烫过。
周正并不清楚,冷淡的姜未在无聊时还能记起他。
他此时正在雪地中,和一众新兵,执行着第一个任务。
去周边村民家中征集粮食。
他出生在人人平等的年代,身边父辈们总爱把一句为了人民挂在嘴边。他听久了习惯了,
下意识地以为所有的军人都是如此行事。
他听着领队吩咐,和众人分散着,敲了敲一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个老阿婆,见着他一身大头兵的穿着有些害怕,周正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磕磕绊绊出声:“阿婆,有没有…能不能分点粮食。”
阿婆浑浊的眼睛看了看他,一言不发往里屋走去,不一会儿双手捧着一些麦粒走向他。
周正连忙张开布袋接过,他看得出来,这老人的条件也不好,匆忙道谢后,就离开了。
反正又不是什么掉脑袋的任务。
他半敷衍着,搜集了一路的粮食,有的不给他开门,有的对着他开骂,周正只得忍耐离去。
等到了汇合时间,他带着还未装满的袋子,看着队伍众人,面面相觑,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