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秋风凉意,雾蓝色的天空悬着几颗舒星,梢头新月如勾,掩映在云层中,凄凉迷离。
两人离开医院时,灯火阑珊,半明半昧。
白榆偏头,微微仰着才能看清身侧人的脸,斑驳陆离的霓虹落在他脸上,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冷然苍凉感,好似盛夏烈阳都无法将其融化。
白榆知道,他心情不好,特别是她抛出那三个如果之后,脸上的情绪波动肉眼可见。
上车后,白榆趴在后座车窗上,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蔫头耷脑,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任由意识神游。
深夜秋风带凉,
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她忘了棉麻质衣服不抗风。
车窗关闭,她往后座靠了靠,车内逼仄,温度适中,夹杂着某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带着些许淡淡的酒气,莫名的有些好闻。
与陆霁年同处一个空间,她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他的气息。
这种味道对她来说……
有点致命且危险。
总是让人无法忽视。
白榆觉得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方才的凉意早已尽退,又燥又闷,简直要窒息了,她又降下点车窗,透口新鲜气。
身旁传来陆霁年淡薄的口吻:“不凉了?”
白榆闻言,浅伸了一下懒腰,“你今晚喝的酒蛮好闻的。”
真是恰到好处的已读乱回模式。
“等你过敏好了,带你尝尝。”
“白榆,刚才打针那会你是想说什么?”
白榆心底腹诽:终究还是躲不过。
“听小笙说你喜欢吃芒果。”
“所以你就吃了?”
“没有,那杯果汁参杂的水果太多,我一时间没喝出来有芒果的味道。”
“那这跟你在医院说的话有什么关系?”
“你喜欢芒果,而我芒果过敏。”
“所以你是想说你的身份跟我不搭?继而婚姻不对等,所以你纠结,是不是不该结这个婚?”
陆霁年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浓若深海的眸子,像是能把人溺毙一般。
脸型瘦削,凤眸薄唇。
白榆眼神闪闪躲躲,不敢与他对视。
“那么白榆,你是为什么要跟我结这个婚?”
“因为你好看。”白榆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没有半点犹豫。
“……”
以陆沈两家的关系,对于陆霁年人品方面也是颇有了解,年少时,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如今稚气褪去,也许是工作了的缘故,有时周身散发着冷得不近人情,却又不失意外温润,清润风华,宛若天神。
特别是沈叔叔话里话外对他毫不掩饰的欣赏,见过那么形形色色的人,这大概就是只一眼便万年吧。
陆霁年见她回答的这么漫不经心,慵懒随意,心底莫名生出了一丝无力感。
他嘴角牵起一个虚弱无耐的笑,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答案,就只因为好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陆总,到家了。”司机出声提醒。
“下车吧。”陆霁年捏着眉心,声音沉闷压抑。
白榆还没回过神,陆霁年已经走到她这边给她开了车门。
“今晚你睡主卧,我睡客卧吧。”走进大门,白榆冷不丁说了一句,她这全身红疹还未消退,有些吓人。
陆霁年深吸一口气,神情仍旧波澜不惊,“你的过敏会传染?”
“不会。”
“那就收起你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言外之意是:又不是传染疾病,为什么要分开睡。
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还要分开住,难不成真把他当成合租室友了?
白榆的行李在之前已经被陈姨拿进的主卧,她拿了换洗衣物进浴室,简单洗了个澡,没有用药擦拭皮肤,担心有异味。
看着房间的装饰简洁大方,低调奢华,却没有一点人气,只有床头的一盏香薰。
她拿出手机,看到陆笙的几条消息,说不知道她芒果过敏,十分的愧疚不安。
白榆为了让她心安,便回了条信息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