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当穿着宽松白大褂，摇晃着金色大波浪的碧眼美女走到孟春前方，用那似泛着秋水的狭长眼眸注视着眼前泛起湛蓝星光的全息面板，并在上面记录着什么的时候，孟春在一股微弱的电流冲击下，神智苏醒并默念了一个数字。

如果这个金发女人没有休息或者缺勤的话，这应该就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九十九天。

老实说，他快要疯掉了。

虽然曾经深夜被某些网络大师洗脑，中二的幻想过如果褪去肉身，自己会以什么样的形态存在于世间。

但他始终都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状态.....变成一颗看起来很恶心的人脑，并被浸泡在一个充满荧绿色粘稠液体的罐子里。

这让他不仅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甚至连时间也不知道了，而后者相比前者更让他感到煎熬。

最后一次对时间有概念还是在2016年的某个夜晚，当孟春在守望先锋开车尬聊群里荣获熬夜冠军的称号后，他安心的合上厚重的眼皮，无视每晚都会疯狂跳动的心脏，满意的睡去。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意识到自己像是睡醒了的时候，一种头顶皮肤撕裂的感觉让他浑身打了个哆嗦，紧接着便是一个体感像是管状物的东西从头顶裂开的缝隙中插入进去。

很神奇的是，他明明感觉到了一些温温热的，像是血一样的液体在顺着头皮滑向脖颈，却没有丝毫疼痛感。

并且他还能很清晰地感觉到那根管子穿过他的头皮和头骨，并渗出某种微凉的液体，在与他的大脑皮层发生摩擦时，产生了一种很奇特的痒痒的感觉。

酥酥麻麻的，让他甚至想要伸手去挠一下。

但当他抬起手，并勉强睁开眼透过强光看到那只肮脏粗犷、布满老茧的大手时，才发现，现在这具身体似乎不是他的。

莫非是魂穿了？

但......

“嗯？这是活的！！！！”

“不用害怕，这应该只是正常的神经反射抽搐，在你们东方有个成语叫....回光返照？我想是差不多的意思。”

“哈？回光返照可不是这个意思.....”

“真的吗？等有时间我想请你给我好好讲解一下，我很喜欢成语......但是现在请麻烦给这位逝者多注射一点肌肉镇静剂，以免影响到我取下他头颅里这颗鲜红诱人的大脑。”

“我还是觉得......”

“相信我，兰，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做大脑摘除手术，但我曾经在战场杀过很多人，活人的大脑和刚死去的人的大脑我还是能很清楚的分辨出来，他们的头在劈开时，绽放的血花都是有所不同的。”

孟春想试着与说话的那对男女交流，但无论怎么努力，也没能说出一句话，只有在失去意识前，内心发出强烈的呐喊：“艹！”

等到再次恢复意识时，便发现自己被装进了现在这个充满荧绿色液体的透明罐子里面。

虽然失去了双眼，但他获得了一种特殊的能力。

像是某种意念，比眼睛的观测范围要更大。

他通过这股意念感知到了自己现在的形状......是一颗大脑。

上一次见到这种东西还是在生物书上....

本来以为不会有机会在现实世界见到。

但此时在他四周还有很多类似他这样被装在罐子里的大脑，整齐地排列在金属支架上，每个大脑上都插满了管子。

不同的是，当他想通过那种玄妙的意念与其他大脑交流时，并未得到很清晰的回应。

于是，他就这样寂寞的持续了漫长的一段时间。

这时间漫长到如果现在这些搞变态研究的人，就算把他拿出去切开，让他彻底失去意识，真正意义上死去，他都会由衷的感谢他们。

.......

但那个身材傲人的金发婊子还是跟往常一样，过来例行观察了一下便走到下一个罐子前。

孟春也依旧尝试着与其他的大脑交流。

直到远处缓缓走来一个黑发碧眼的帅哥。

他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脸上扬起迷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