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清晨七时左右,阳光正好。
舒歌照例踏上去往医院的轻轨,此时已是人满为患。好不容易寻了个位子坐下,她微微侧过身子,看向绿意盎然的世界。
机械的半身翻着银白色的光芒,她微微抬起左手,心念一动,五根手指发出轻微机械摩擦的声音。作为一名半改造人,她先后历经了左手臂,右腿的改造,右小臂也在前不久成为了机械身体。
列车高速驶过这座城市,建筑,树木,在舒歌眼里逐渐变成单一的色块。扭回头,舒歌将视线搁置在车厢内。
本车厢内全都是和舒歌一样的半改造人,按顺序来看是五号车厢。前六号车厢均属于半改造人的专属车厢,而后八节车厢属于自然人,也就是完全没改造过的人类。
至于改造人,舒歌更愿意将他们称为这个世界的资本家,或者掌控者。他们是整个社会的最上层,掌管着大量的社会资源,往往他们的一个不经意的瞥视都会引来无数关注,酿成一个半改造人或者自然人完全承担不起的结果。
他们的出行自然有私人飞行器,便捷,且具有一整片从不堵塞的天空。舒歌平静地望着蓝天里划过的张扬红色飞行器,心想又是哪个富家子弟出来游玩了吧。
新世纪的轻轨很快,不过几分钟就到了舒歌的目的地。
在下车时,九号车厢那里似乎爆发了什么冲突,一群人黑压压地围在一起,叫人看不真切。舒歌加快脚步,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了,只是她总想不明白为什么半改造人总能与自然人发生些冲突。
最后不还是他们机械外科和普通外科的医生受苦吗。舒歌揉了揉眉心,迈进医院大门。
清晨大厅里已经有不少人了,舒歌一路穿过人群,这里面自然人居多,毕竟他们的身体实在脆弱,稍有不慎就会受伤,受伤了就需要包扎,需要医院。
脆弱。这是社会里对自然人的普遍印象,也是资本家们对自然人不满的原因之一,拥有坚硬强大身体的他们并不能理解自然人为何会有病痛,他们只能直观地看到一件事情——自然人的身体降低了他们的工作效率。
“舒歌!这里!”不远处,一个小姑娘朝着舒歌挥手。
小姑娘穿着白大褂,短发,面容清秀,第一眼看上去是很好相处的人。个子比起舒歌要矮一些,她的左右手臂均泛着银白光泽,毫无例外,她也是一名半改造人。
“早啊,小禾。”舒歌扬起一个笑容,走近被她唤做“小禾”的人。
小姑娘白大褂上挂着胸牌,上面清清楚楚标着“风禾,普通外科”。
风禾拉着舒歌,手里提着早饭:“诶?你有没有吃早饭?今天上午我们又有一个大会,午饭又得你自己解决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亲爱的舒歌好朋友———”
舒歌接过风禾手里的早饭,拍拍朋友的肩膀:“谢谢早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们机械外科今天也有大会,本来我还想和你说来着,没想到大家都得受苦啦。”
“毕竟人生在世,社畜比比皆是。”舒歌摇摇头,发出感慨。
早饭解决得很快,约莫五分钟,舒歌就已经站在了科室里,换好白大褂,扣子从上到下挨个扣好,可见医生的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