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为什么这么老了,还来打仗啊?”苏贝伦由于外面战火连天噪音太大,于是对那个一直躲掩体后面的老人家喊话。
“混口饭吃!。。。西卡利亚可是把俺们当人嘞!我出份力!”他时不时往外探个头,一旁的年轻人应该是他的家人,扶着他的左肩,跪在这简陋碉堡木板和水泥拼接而成的烂地面上面,拿着一把市面上早已消失的,五十年前的C-E79a长管半自动步枪,上好保险,用脚踩着枪托,俯下身子奋力拉着栓,发出刺耳的声音,不多时,抛壳窗中甩出了一枚金闪闪的损坏子弹。
他把枪口搭在射击窗上,凭借着缝中的微小视野和自己枪上勉强还能用的瞄准镜优势,两枪解决掉了一个在前面冲锋的登陆海兵。
“爸!我干掉一个敌人了!”
父子俩得意着拥在一起,随后苏贝伦发现了碉堡外不远处的震撼弹。他仿佛感觉到了心脏骤停。
“都趴下!捂耳朵闭眼睛!!”
几乎是同一时间,尘土飞扬,沙尘飘进了碉堡,外墙的墙皮碎裂了大半,有一处混凝土直接炸开了。
“咱们也算是共患难了,您二位怎么称呼?”苏贝伦大喘气,搂住惊魂未定的暮衫玲看向父子两人。
“我叫洛仁,我儿子叫洛成功,我比你应该大挺多的,叫我洛叔就行。”
经过一番交谈,苏贝伦这才了解到,洛氏父子二人一直相依为命,上了战场之后,更是找到了自己生命的意义,决心『好好活下去』。
苏贝伦看着大家都找到了各自的出路,又看看一直放在自己身边,蒙上了一层灰的入教拒绝书。
“真他妈的讽刺。”
昨天,刚进来不久的暮衫玲被营长安排做后勤工作,他们是荒户北部一区岸防部队的,处于最前排的他们被称为冲锋营,但是苏贝伦更喜欢叫它一营。
一营人手不多,西卡利亚编制的一个营至少有三百多人,但是它们却比满载精锐的火力营人更少,补充过之后也将将仅有三百零二人。
做后勤工作的只有二十多人,要么是伤员,要么是战斗能力太低的人。暮衫玲刚被院子里的铁梯子砸中,所以只能又被别人替换,后勤组一直很忙,这样更是让他们雪上加霜了。
他们已经在这个大碉堡和各类掩体聚合而成,像是数十年前农村小学的阵地里生活了将近两天多了,可能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苏贝伦他们都得待在这里了。安卡德刚才传讯息过来,是最新情报,海东王几天后就要『御驾亲征』了!
苏贝伦无心管这些事,他只想好好地活着。
【前线】
高罗德的巨树挡下了整支军队,他们只得撤退。众人都投来赞许的目光,但只有高罗德自己知道,是圣船那不知名的情感力量给了他勇气。
他叹了口气,向一营院内走去。
【大后方爱尔葵处】
爱尔葵从梦空间出来之后,看到了那个熟悉且英姿飒爽的身影,她居然还活着!
那是爱尔葵和宏空在神界作战时遇到的那位女将,『月』。他急忙上前交谈,『月』显得也很惊喜。
“神界那边消停一点了,我带兵来帮你们了,全都是精锐。”『月』笑了,“听说我们的小司令成精神病了,啊?”
爱尔葵对她冒犯的玩笑并不是很在意,而是询问她:“挺长时间了,你连个正式的自我介绍都没有?还有,你之前说要带我去给残阳剑溯源,我真的想见见它真正的主人。”
“我叫净叶月,今年二十八,我一米八,比你高一点,然后溯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去过纯白空间了,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我过两天就能带你去了,够正式了吧?”『月』语速很快,不过爱尔葵听明白了大半。
“行,那么,正好最近形势严峻,你来的正巧。。。然后。。。”爱尔葵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仿佛四周一片空白,梦境之神的面孔如断片一般从他眼前闪过。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你们最好在前线帮一下。”
净叶月点了点头,不过仍留在爱尔葵房间的阳台。
“那么,关于你的事,我还是想让你细讲一下。”
轮到爱尔葵应对问题了。
【高罗德处】
已经是下午了,高罗德和苏贝伦靠在一块,吃着已经凉透的米饭拌蜂蜜,在几块还算完好的木板之上坐着,靠着一旁的软垫;现在碉堡里物资稀缺,这蜂蜜还是刚从敌人船上抢下来的。
“罗德老弟,你说,正规军都有那种自热口粮,西卡利亚咋就没有呢?”苏贝伦咽下冰凉清甜的干米饭,把头转向高罗德,两人刚开始还不太熟,但毕竟是同一个阵线的战友,还是互相了解的比较快。
“怎么没有了?不过,岸防部队是安卡德私自和游司令说过了,才私自调过来的,西卡利亚平时伙食不错的,只不过这两天经济压的紧,再加上北岸这边都算是分散部队,可能上面觉得,没必要在我们身上花钱吧。”高罗德叹了口气,“想这么多干什么,吃饭吧!这蜜糖可老甜了。”
圣船的碎片又发出了耀眼的光芒,高罗德停下了勺子的拨动,他拿出了那碎片,脑海里突然响起铿锵有力的一段文字,震颤到了他。
“海魂!永不消散!北极星号,也永不堕海!永不终结!”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北极星号仿佛归属大海,但又不甘心坠入海中,宛如一直在天上长明的北极星,冲破了水的牢笼,它可以奔向自由!
高罗德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修复好北极星号,将它送给别人,与圣船一样的人,拥抱着大海的人。
他第一个想到了谢阳山。
恰在此时,安卡德走了进来,高罗德正好提着帆布包,大步向前走出。
“你去哪啊?”安卡德被高罗德突如其来的不一般的气场吓了一跳。
“去干大事了!你也来搭把手!圣船要复活!”
走到海边,细雨落下。
苏北伦走出碉堡,望着海天交接之处,日落的进程已经开始,他仅觉得海才是那红霞,而天空才是巨浪的载体。他回过神来,云浪的确在天上翻涌,而赤霞也映在水面之上。
再望向四周,他又觉得,这世界已如画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广袤之景。
世界如画啊!
巡空之云乃挥毫前的纯色净底!
抚树之雨为泼墨后的点睛之笔!
世界如画!
他思量着,由此走到了高罗德的身边。两人内心想法不同,但都有一幅饱含浪漫主义色彩的丹青盛绘。
天上一笔绘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