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秋在外面洗完衣服进来,手上通红。
“玉秋,我看看你的手…”楼缈看着冻红的手满是心疼地说。
玉秋倒是摆摆手说:“没事的,大多婢女都有的,而且我从前在祁国比这难过多了,也是在公主手下好过了些年。”
楼缈说完渐知渐觉,把身上的狐披给了玉秋。
玉秋受宠若惊一下跪在地上。
“公主,奴婢万万受不起的。”
“玉秋,起来。我在这宫里也只有你了。”
屋里的灯火熹微,楼缈看着在屋里发现的杂书,擦擦上面的积灰。
一本叫《民间百偏方》,还有本叫《徽月国史人物—明鸾篇》让楼缈提起兴趣。
看完那本国史倒是好笑又落寞。
楼缈心想竟把“明鸾公主”写得这么德才兼备,虽然几位少师都是这个王朝最能才的,可她认为只学到皮毛罢了。
屋里无风,玉秋披这狐披缩成一团睡了,外面风起云涌,天也乌云聚雨。
白玉媚高坐在青凤宫的高坐上,身上穿着的衮服比礼制的太后服稍长,也更为华丽。
“妹妹有如今荣华富贵,少不了我这哥哥的扶持吧。”白定年站在偌大宫殿里说,显得甚是嚣张。
白玉媚抱着喜爱的白猫,纤细的手抚摸着柔顺的猫毛。“定是忘不了哥哥的好,那哥哥想如何?”
白定年放轻了语气,流露出一丝欢愉。“皇帝死了,我自然带领我们白家来做这徽月的主宰。”
白玉媚放下了白猫,站起身来掀开珠帘,走到白定年面前怒目铮铮地看着白定年。
“皇位只能是姓楼的。”
白玉媚说完顺时间换了副面孔,又当起笑面人来。嬉笑地说:
“哥哥,楼风必须是皇帝。”
白定年听得恼怒。朝白玉媚背后大喊:
“白玉媚,你记住,你姓白!难道还真与那死了的皇帝有了情?”
随后传来白玉媚猖狂大笑的声音,珠帘没有掀就一个坚毅转身端坐在宝座上。
“放肆!以下犯上!”
白猫一下立起毛发,竖起尾巴。
白定年也是气势不减,反而讽刺的笑两声。
“你是太后了却住在皇后宫——青凤宫?衣服也是你命令该的吧?你是我白家人,我们的野心一样大。”
白定年甩甩袖子走出大门,放下狠话:“那我们走着看看。”
白玉媚望着哥哥离去的背影,又看看这偌大繁华的宫殿,眼里添了几抹可悲。
白定年气势汹汹回了将军府,叫来了儿子白如潘、白濯。
此时的白濯还沉浸在妓女的乐舞之中,一听父亲的传唤觉得扫了兴致,马上散了歌舞。
“父亲,唤儿子来可有事。”白如潘急急赶来恭候在堂下。
白夫人泡着茶伺候在白定年一旁。白定年早已怒不可遏,抿了一口刚泡的茶就放下,恶狠地盯了一眼白夫人。楼珍怯懦懦地往后缩了缩。
“怎么还不见白濯。”
“许是弟弟路上耽搁了。”
“哼!”白定年声音浑厚。“跟他娘一个样,做事没得出息。”
楼珍一下子还生了火。“白定年,你什么意思?白濯也是你的孩子啊。”
白定年一句话也不说,脸挂着板,让婢女把这位“白夫人”请回屋。
楼珍在堂门外看见白濯迟缓而来,轻声对白濯嘱咐他不要与其父起争执。
“而今政局多变,我们楼家不比从前了。”
白濯轻点头毅然走进大堂。
“大哥来得真早。”白濯向坐在一旁饮茶的白如潘行拱手礼。
白濯没有向父亲行礼,倒是直接向大哥行了礼,本就恼怒的白定年一把抓起白濯的领口。
“你到底还知不知道谁是你老子!”白定年眉毛挤成川字形。
白濯倒一身小人模样求饶。“哎哟,父亲…轻点…轻点,我刚得的锦缎子,在黄藏可无福享受。”
白定年似是悔不恨矣,一把甩开手,嘴里直念作罢、作罢。
“你有得半分你哥哥的样子就好了。”
白濯笑笑看了看白如潘,一副他得意样。
白定年把两个儿子叫到堂后的朝阳城图前,用起他带兵打仗的架子在图上指点。
“白濯从府东带队守卫先绕经皇宫北门,再去宫中狱东门。如潘办事沉稳,带两个得力的去鹜远宫偷偷接走明鸾公主……”
白定年非常重视这次行动,这次闻见白濯身上的酒气也没有再骂,也只让两个儿子参与。
白如潘领命后告退,白濯直接就走出大堂了。
白定年叫住白濯。
“濯儿,我知你如今也是个校尉,自然本事不会少,别把年华耗费贪花恋酒上…”
此时的白定年变成了和蔼父亲样子。
“白家世代为将,如今却佣兵自重,那我在黄藏算什么?你曾经做的忠臣算什么?”
白定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倒说:
“你看看历朝历代功高震主的武将有几个好下场,还不如主动把握先机。”
白濯觉得眼前的他无药可救,径直走出门。
白濯出门看见大哥的身影就连忙追上。
白濯问:“哥,怎么我还要绕那么远啊?还得偷摸的?”
“明鸾长公主已经不止是这个国家的一个公主了,她的身份动摇整个天下,肯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们囚禁了她。皇宫北门离鹜远宫最近,混淆视听罢了。”
白濯一脸崇拜。
“哥真是聪明,我养在边疆的这几年都听过她的传说,听说一岁会走路,两岁就能说会道,三岁提笔写字,四岁作诗,五岁……”
白濯还想叽叽喳喳说下去,却被白如潘打断。
“弟弟还是要抓紧办好事。”
白濯追上白如潘,挽着他的衣袖。
“好哥哥,我想去看看这传说的明鸾公主。我跟着你去看一眼好不好。”
“我们还需在晚上之前办好这件事,你跟我去了,谁带队?”
“我有个手下…”
白濯的话又被打断,白如潘叉开口。
“濯弟,不要把一个将军的话当儿戏。”
“哥,我觉得我们五年不见你变了许多。”
“濯弟,昨日突然皇上薨,这世已乱,做事必须稳妥。”
白濯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悲伤。
远阔的天边留有一点余温,天渐渐冷了。
“母亲,孩儿在黄藏多年,不能承欢膝下已经是儿子无能。如今看见父亲如此对待你我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