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也也的脖颈修长白皙,伤口看起来格外刺眼。
药膏清凉,涂在伤口上,疼痛得以缓解。
指腹碰到脖子处的肌肤,粗粝又轻柔,令她心里生出异样的感觉。
池也也屏住呼吸,祈求快些结束。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努力去想别的事。
自然而然,她就想到了母亲。
从小到大,只有母亲对她如此细心。
只是十五岁那年父亲出轨后,母亲就变了。
世间一切在母亲眼里都不重要了,包括她。
从此留给她的,只有一座大门紧闭的寺庙。
母亲在佛堂轻敲木鱼,她在门外求了许久,都没能敲开那扇门。
直到母亲两年前去世,她继承了这座家庙。
前几日她在别人朋友圈看到父亲给刚出生的儿子办酒席,心情郁结,便上山散心。
如今家庙倒是畅行无阻,但那扇门里,再也没有她挂念的人了。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她孤身一人,没有牵绊,没有归宿,恰似这个世界的局外人。
“很疼吗?”
温和的声音拉回池也也的思绪,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池也也撇了撇嘴:“疼。”
人真是奇怪啊,平时一个人再难受也能扛住。
一旦有个人对你温柔点,便变得脆弱,觉得全世界都亏欠自己,满腹委屈。
明空缩回抬起的手,递给她一块帕子。
“抱歉,是我下手没个轻重。”
“大师如何称呼?”
池也也擦干泪水,悄悄打量正整理药瓶的和尚。
脸型太完美,没有头发,反而让他更加俊朗逼人。
眼眸深邃如潭,沉静冷淡。
“贫僧法号明空。”
明空察觉到注视的目光,余光一瞥。
女子歪头痴笑,乌发随着动作,在瘦削的肩上轻轻摆动。
一双桃花眼深情又坦然地盯着他,明亮有神。
呼吸微重,檀香与女子香在室内缠绕,融为一体。
恍神的刹那,一双冰凉的手就覆上了额头。
“身体恢复得挺快,不发烧不咳嗽。”
“女施主,你可以离开了。”
明空连忙避开她的手,慌乱中衣袖不甚扫到药瓶。
“哐当”一声,拇指大小的白瓷瓶碎成几片。
池也也帮着收拾,语气暧昧:“真无情啊,昨晚大师可不是这样的。”
“抱歉,昨晚我……”
“等我哦,我回去换件衣服。”
见明空脸红到耳根,说话支支吾吾,她心满意足地娇媚一笑。
看向床上的瞬间,笑容就僵住了。
没有枕头,她怎么回去?
“借用一下。”
池也也枕上明空的竹枕,毫无反应。
“完了完了,你的枕头对我没用!”
她急得团团转,出了一身汗。
在那边固然孤身一人,至少还算有点小钱,总比在这边一无所有要好。
她的矫情是建立在手机空调大冰箱之上,离了它们,孤独算个啥……
明空还未来得及阻拦,池也也就趴到了方才摔倒的地方。
……稳定如咸鱼,翻个身,视线正对上明空棱角分明的下巴。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更绝望了。
“我要一个看着气人的穷和尚有什么用!”
“我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