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距离天盛帝极近。

入院，东侧是一个宽阔的演武场，沿着长廊走去，入眼的是一座学堂。

陈礼走入。

上首手持戒尺的是一位身穿紫色官袍，灰须冉冉的一位儒雅老人，正是礼部尚书兼太子少师的裴松阳。

“裴师。”陈礼行礼。

“嗯。”

裴松阳点了点头，手中书卷向前指了指，道，“你坐第三排靠窗的位置。”

陈礼这才看向堂中。

有不少都是熟悉的身影，但个个全都低着头，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极力避免着对视，比如身材比较高大的燕木，脸色青一阵紫一阵。

但脖子还是弯曲着，好似生怕坐得比陈礼高了，那天陈礼的话宛若魔音一般缭绕在耳畔。

但有一个人例外——祁云娴。

祁云娴几乎可以说是翘首以盼，雪白的脖子伸长，亮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陈礼，好奇地打量着，八九岁的小丫头，心思几乎写在了脸上，就差喊一句坐这里了。

这么热情干什么……陈礼忍不住腹诽，不知道这是闹哪一出，心里只想着她在自己十五岁时候强行退婚的事。

“这里这里！”

清脆的声音响起，不过却不是祁云娴。

而是五皇子陈绍元。

小胖脸上挤满了开心，好像找到了靠山一样，招着手。

但陈绍元忽略了的是，他心心念念的牧芸瞪过来了一眼，然后赶紧埋下头，像是怕被发现了。

最终，陈礼还是按照裴松阳所说的，坐在的位置刚好是在燕木的后面。

视野非常开阔。

而随着陈礼的到来，整个学堂的气氛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有欣喜的，有好奇打量的，有摩拳擦掌的，有害怕恐惧的，还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譬如燕木，他只恨自己为什么要用这么多的珍稀药材，让伤势这么快就好了。

甚至想着不如那天陈礼下手再重一点，也比今日在学堂相见的场景好。

见状，裴松阳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卷，蓦地悠然开口，道：

“我知道，前日宫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你们都很好奇。

“我也知道，妖魔肆虐，大虞尚武，你们多数人也是一样，更崇尚武学。

“我还知道，你们读书，不求甚解，甚至只想着学个识文断字就好——是不是啊，程少华？”

面对裴松阳的突然点名，堂内一个看上去有些憨厚壮实的少年先是一个激灵，然后挠了挠头，嘀咕着：

“先生，我爹乃是武将，我们家三代都没出过一个读书人，您让我读书，这不是……”

话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裴松阳并没有过多计较，而是环顾四周，身上的气息陡然暴涨，节节攀升，继续说道：

“但你们可知道，读书人，亦可通神！也一样可以斩妖除魔！

“以百姓愿力为护持、以心中大义为根本、以人族气运凝聚百官之位，护卫苍生！”

霎时间，天云大变，一股不属于裴松阳自身的气息哗然出现，这位六旬老头的身上好似浮现了一抹清光，紫衣官袍光华乍亮。

天地间的清浊之气奔走，缓缓凝聚着。

只听裴松阳口中轻喝，天地同音：“大风起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