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们这些陪嫁的丫鬟没有改口,倒也没有什么不妥,但现在姑娘和世子已经真正成为了夫妻,再称呼姑娘就不太合适了。
顾芩澜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那就改了吧。”
毕竟已经来到了京城,不能再像在金都那样随意。
因此,芙庾笑眯眯地应道:“好的,夫人。”
等到顾芩澜收拾完毕,吃完饭,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
在晨曦微露的清晨,郑鼎廉便已派使者回府,口传信息,告知顾芩澜需做些准备,因为他打算带她去谒见尊敬的顾老爷子。
今天是除夕佳节,按传统习俗不宜接待客人,然而顾老爷子却是她的嫡亲祖父,加之刚从金都城的纷乱中避难至此,她不便缺席。
顾芩澜更换了一套适合外出的衣裳,步履轻盈地向书房走去,以寻找郑鼎廉。
在书房内,郑鼎廉耳闻她的脚步声,急忙起身相迎。
两人在门廊处相会,郑鼎廉目光如炬地打量着她:“身子骨可还康健?”
昨夜他激情难耐,一时失控,让她受累了。
顾芩澜羞得俏脸泛起一抹桃红,不好意思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郑鼎廉察觉她的羞态,眼中掠过一丝深邃,但转念想到尚有要事待办,便急忙压制心中那些纷乱的思绪。
他从怀中取出一瓶药材:“这瓶里是调养身体的良药,记得每日服用一粒。”
顾芩澜脸颊泛着红晕接过药瓶。
郑鼎廉轻轻握住她的手,“咱们走吧。”
两人手牵手穿行于庭院之间,任由府中的丫鬟和家仆们目光跟随。那些伶俐的丫鬟们已洞悉两人私下已结良缘,纷纷围了上来,吉祥话如珠炮般脱口而出。
“愿世子和夫人情深似海,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愿世子和夫人龙凤呈祥,双子双福,三年之内喜添贵子。”
“愿世子和夫人……”
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郑鼎廉心情愉悦至极,一挥手:“重重有赏。府中众人,这个月都多发一份月银。”
家仆们更是欢声雷动,吉祥话如同春日里的花朵,争奇斗艳。
顾芩澜羞涩得几乎无地自容。
她未曾想到昨夜之事已传遍整个府邸。
虽然这并无伤大雅,然而被众人如此直白地祝福,她仍感尴尬无比。
幸好郑鼎廉并未让她继续处于尴尬之中,很快便遣散了众人。
待他们登上马车,郑鼎廉依然笑意盈盈,紧握着顾芩澜的手不曾松开。
顾芩澜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但郑鼎廉却紧紧握住。
郑鼎廉身心放松,将她拉入怀中,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
“芩澜,咱们考虑要个孩子吧。”
顾芩澜本不习惯与人过分亲近,然而在他面前,她却很容易放下心防。
“世子……我想再等两年……”
她尚未做好成为母亲的准备。
她担心郑鼎廉会因此不悦,毕竟他的年纪已不算轻,与他同龄的人,孩子都已能自立。
出乎意料,郑鼎廉仅是稍作犹豫,便应允了:“好吧。我听人言,女子过早生产对身心伤害极大,那么就等你年满二十再议。”
顾芩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世子不急吗?”
郑鼎廉微笑道:“有何可急,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一辈子。
顾芩澜的心猛地一跳,鼻子微微酸楚,她郑重地点了点头:“没错,我们还拥有一辈子的时光。”
郑鼎廉终究按捺不住,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深深地吻了下去。
顾芩澜也热情地回应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不舍地分开。
他们紧紧相拥,缓缓地平复着激荡的心跳。
当马车抵达顾家位于京城的宅邸时,两人的脸颊仍旧泛着淡淡的红晕。
冷风拂过,脸上的红晕才逐渐消散。
然而两人下车后的神态已与上车时大相径庭,任何目击者都能察觉到他们彼此眼中流淌的情感与温情。
芙庾与晚樱目光交汇,眸中皆洋溢着盈盈笑意。
在京城的一隅,顾家宅邸并不算豪华,仅是一座三进的普通院落。
毕竟,顾家的商业重心位于金都,京城这边对他们而言,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门槛。想要在此购置一座显赫的大宅,绝非易事。
顾家门前的小厮异常机敏,一见郑鼎廉到来,便急忙将他迎入府内,同时差人去通知顾家的老主人。
夫妻俩携手漫步入院,尚未走出几步,便见宋氏迎面而来。
宋氏瞥见顾芩澜,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然而,考虑到自家目前的境况,她不得不强颜欢笑:“我儿啊,我终于见到你了。这些日子,我无比担忧你的安危,你婆母他们可都安好?”
顾芩澜微微一笑,语气淡然:“劳烦夫人挂心,婆母他们都康健。”
宋氏抚胸庆幸道:“那就好,那就好,阿弥陀佛,天赐福祉……”
顾芩澜对这些空洞的言辞感到不耐,直接截断她的话:“祖父如何了?”
宋氏略显不悦,却只得压抑住情绪:“你祖父病倒了,原本在金都时已深受惊吓,勉强支撑至今,昨夜抵达京城后便支撑不住,倒下了。你们快去瞧瞧吧。”
说着,她便在前方引路,朝顾老爷子的居所行去。
刚至顾老爷子的院门前,便与从内走出的顾芩涟和纪胤礼不期而遇。
这突如其来的相遇,让双方都感到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