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王嬷嬷神色慌张地跑进大娘子的屋里。
“大娘子!不好了,五姑娘回来了!”
“她怎么还有脸回来?”姜沁芷正坐在大娘子的屋中,面色不善,“我定要让爹爹好好责罚她!”
“随她去吧。”大娘子摆了摆手,“这次五姑娘把主君气得不轻,自会有人把她赶出去。”
她心里清楚,姜沫如今跟变了个人似的,再不像往日那样任人欺凌了,何况她对姜沫的手段有所忌惮,还是尽量避免与她直接冲突为好。
随后,大娘子又望向姜沁芷,厉声道:“往后没有我的准许,不得踏出桐栖轩半步。”
姜沁芷不满地撅了撅嘴,不敢再作声,心里却自有盘算。
“这次侯爷恐怕不会赶她走了。”王嬷嬷附到大娘子的耳边,“五姑娘不知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攀上了靖王。这次是靖王亲自护送她回来的,侯爷正在前院候着呢。”
此时,靖王殿下的车马已停在宁远侯府邸的门口。
靖王府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侍卫们身披银甲,骑马整齐,列队护卫。随行的还有五车进贡佳酿和上等的绫罗绸缎,气派的阵仗引得不少人围观。
“不知靖王殿下驾临,有失远迎,望殿下谅解。”姜远之忙不迭地上前行礼。
他的心中不免慌乱。昨日才将姜沫逐出家门,今日她便携靖王归来,不知靖王此行是否别有用意。
靖王随意扫了他一眼,目光转向姜沫,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无妨。送老师回府罢了。”
“老师?”姜远之一头雾水。
“爹爹。”姜沫走上前,故意大声道:“多亏了爹爹往日的教导,沫儿才得以与靖王殿下共论诗词。”
姜远之听闻,神情变得极为复杂,只得低下头认错:“这可如何使得?沫儿何德何能做殿下的老师。都是老夫教导无方,还望殿下恕罪。”
靖王故作严肃道:“侯爷不必自谦。本王自是有许多地方需向老师请教。”
姜远之一时揣测不透靖王的意图,愈发不安。
“只是老师是闺中女子,本王不便常来叨扰。”说罢,靖王示意身旁的严嬷嬷上前,“这位是本王府中的严嬷嬷,日后就留在侯府,替本王与老师传递诗稿。”
不等姜远之回应,严嬷嬷已快步移到姜沫的身后。
姜远之面色渐变,急忙推辞:“使不得,使不得。严嬷嬷是靖王府的老人了,留在侯府,未免委屈了她。”
姜远之心知肚明,将严嬷嬷留在府中,就等于安插了靖王的眼线,日后府中有何风吹草动,靖王定能尽数知晓。
况且,严嬷嬷自靖王幼时便侍奉在侧,连靖王都对她十分敬重,他岂敢轻待?这无异于在府里请了尊大佛供奉着,进退两难。
可靖王再无权势也是个王爷,若是得罪了他,宁远侯府日后的日子恐怕更加难熬。若是允了,也不见得能得什么好处。
这番处境,真是进退两难。
“爹爹,您前些日子还提过,说沫儿年纪渐长,小娘又去世得早,应早些立院才是。”姜沫笑靥如花,娇嗔道:“我身边正缺个趁手的丫鬟,严嬷嬷经验丰富,刚好可以帮忙料理。”
姜远之不知姜沫到底打的什么注意,只能僵硬地陪着笑。
“那这些就直接送去朱雀阁吧。”姜沫吩咐着靖王府上的小厮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