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便也是前朝之人,是你们口中所谓的余孽。”
淮安王一句话,引的众人齐刷刷都朝他看了过去,
此时风雨更甚,雪粒子已经变成了漫天的雪花,淮安地处岭南,雪花落地,没有铺就遍地的雪白,反而落成一地的泥泞,满地的冰水和着冰碴子,湿透了众人的棉鞋,
落在人身上同样,湿了棉衣,湿寒彻骨,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可淮安王此话一出,许多人发抖都忘了。
这是,淮安王?
没人能想到这就是淮安王,众人起初还以为这是荣安郡主找来为她做主的族中族老,
淮安王身高八尺,身形魁梧,站在人群里跟一座小山一样,现在这个骨瘦如柴,佝偻着背,穿的斗篷跟个稻草人一样空荡荡的,连站都站不稳,需要人扶着才行的老者,竟有着和淮安王一模一样的声音,
黄将军惊愕的上前一步,淮安王府的护卫们震惊的回头,停止了去救陈遇怜的动作,纷纷转头看向这个佝偻的老人。
前朝?老淮安王跟着乾朝太祖皇帝有从龙之功,才能得封异姓王世袭罔替,淮安王府三百年来一直忠于楼氏,从未有过二心,直到丞相谋反,称病许久不见人的淮安王忽然一封手书递给了淮安的众官,宣誓效忠吴国越氏,从此陈遇怜才能带着淮安王府的一众旧臣,连带着整个淮安,顺利的效忠了新立的吴国。
当然有人不信,一封手书不足以让所有人跟着谋反,
所以那次异变,忠于乾朝的老臣被清洗,淮州牧被架空,很是腥风血雨了一段时间,
众人:“……?”效忠吴国不是淮安王自己的意思吗?
怎么现在说这样的话?
前朝之人?所谓的?余孽?这几个字让人心惊。这人究竟是……?
“怎么?都不认识本王了吗?”
佝偻着的淮安王抬起了头,扶着斗篷的枯瘦手指松开,风也就顺利的吹掉了他头上的风帽,
夏姑娘挥手,几个有眼色的小厮立刻举着火把靠近,氛围光给打上了,
风雪交加,火把噼噼啪啪明明灭灭,被风扯的几欲熄掉,但挡不住火把多,依然把周边照的亮堂堂的,
众人看清了淮安王那张瘦脱了相蜡黄枯干的脸,
“王爷?”
黄校尉迟疑的上前,在看清了淮安王那双混浊的眼睛后扑通一下就跪下了,
“您还记得小子吗?小的是府上的家将。”
一个人暴瘦那么多,其他人或许要认好久,但自小在府中长大的黄校尉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这一跪,让在场的许多人心中都有了底,跟着纷纷认出了淮安王,皆是跪下高呼:
“参见王爷!”
“王爷千岁……”
夏时手手揣在暖袖里,仔细听着耳中的汇报,静静的看着在场的每一幕,
千里:“……”领导不跪我不跪,这辈子他只有一个主子,其他人不配。
淮州牧遥遥拱手,算是恭贺淮安王了。
盟主大人负手而立。
大侠十两心里惊涛骇浪的看着这一切,手紧紧的握在刀柄之上。
鲜血淋漓的尹垂世激动的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言语,他一直渴望真相到来的那一天,可真相真的要来了,他却如全身都灌了铅,只定定的跪下一遍遍的磕着头,
一众淮安王府的侍卫皆是心如擂鼓。
陈遇怜目眦欲裂,他活着,这个老东西竟然还活着?只剩一口气了他是怎么活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