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万岁!帝国万岁!”的欢呼声骤然响起,此起彼伏,并很快汇集在一起,形成一股响彻天际的音响洪流。所有人拔出佩剑挥向空中,声嘶力竭地不停重复吼叫着。
雷欧哈特望着这狂热的场面,满意地微笑了一下,转身走下了平台,任由广场上的数万军人继续疯狂怒吼。
多年的积蓄,正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遥想十三年前,雷欧哈特的父亲,先皇君士坦丁一世,凡尔纳·冯·哈特曼,也曾站在这里,站在这个平台上,向下面的狂热臣民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说。
雷欧哈特清楚地记得,那时父亲的眼睛里,散发着光芒。他清楚地记得,演说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浸润着父亲自儿时以来的宏大理想——征服斯图亚王国,统一整个赛里斯大陆,建立一个永恒不灭的帝国王朝。然而老皇帝的理想却无情地被现实撕得粉碎。持续了整整一年的惨烈战争,由于双方都血流成河而被后世称为“赤色战争”。在王国军的殊死抵抗下,帝国军非但没能取得胜利反而损失惨重,被迫与斯图亚王国签订了一份堪称屈辱的停战和约,割让了一部分边境领土并丧失了许多经济利益。
老皇帝仿佛一夜之间衰老了下去。
尽管一年前发表激动人心的演说时,他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可在和约签订后却变得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帝国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沮丧气息,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以及嗷嗷待哺的百姓。这一切,年少的雷欧哈特看在眼里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一步步地滑向沉沦,并最终走向肉体的毁灭。老皇帝驾崩后,年轻的新皇雷欧哈特励精图治,整顿军备,用了数年的时间,终于将帝国的国力与军力恢复到了当年赤色战争前的水平,因为战败而一度松散的人心士气也再次凝聚起来,帝国的子民们纷纷发誓要报仇雪耻,踏碎和约带来的枷锁,再次成为这片大陆的主人。皇帝用了数年的时间让所有臣民相信,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弱者只能被肆意欺凌和掠夺,毫无尊严可言。如果不想沦落为悲惨的“弱者”,在当下的帝国则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加入帝国军队,成为一个无情的战争机器,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争取生存、光荣与财富。整个帝国现在已被年轻的皇帝打造成一台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一切都为战争服务,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一颗螺丝钉——微不足道但也不可或缺。
如今,牢笼已经打开,凶猛的野兽在黑暗中露出了獠牙。
雷欧哈特停下了脚步,仰头眺望了一下微曦的天空。舒爽的晨风中似乎隐隐夹杂着一丝血腥的气味。
他很明白,接下来,他要进行的,是一场豪赌。赌上的,是整个圣波西尼亚帝国,以及自己的命运。
“陛下,五将军已经到齐了,正在大殿恭候圣驾。”一个侍从走上前来通告到。
“知道了,朕这就去。”雷欧哈特一甩沉重的披风,身影消失在深邃的宫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