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的手掌往红木桌上重重一拍,“你个女娃娃,婚事这一茬老太太我给你做主了!”
“还有,你马上都要嫁出去了,要这掌家权做什么?难不成你要将这个盛乐府都拿去当你的嫁妆?哪有你这样嫁人的?”
许酥抬眼看向老太太,“不论我嫁不嫁,这终归是我的家,都要嫁出去了,外祖母也不愿意把掌家权还回来吗?”
她声音清脆又坚定,“盛乐府是父亲留下来给我的,是我的娘家。”
“荒唐!”老太太从位子上站起身来,“难不成,不给你就不是你的娘家了吗?”
呵,是个屁!
上辈子她嫁进东宫,为周越的前程奔忙,还贴了银子送周嘉宁出嫁,可出嫁几年,周毅一家子有谁来看过她?
她要归宁,家里连个菜都没有,就让厨子煮了碗素面,说什么太后孝期,她受了太后的恩惠,应当的。
结果夜里回东宫,她落了手镯半路回来娶,见他们一家子吃的酒餘腹饱的。
许酥只道:“只是不想叫外祖母劳累了才是,何况,外祖母本就专心礼佛,因着管家,不过这样简单的事都叫您老下了山,外孙女儿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周老太太锐利苍老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她重新坐了下来,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银丝。
“老身是长辈,替小辈多打算些也是应当的,你年纪还小,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若你未嫁得良人,带着一身的嫁妆过去……”
说着,她竟也哽咽了起来,“我那苦命的女儿为了你这金疙瘩千算万算留下来的真金白银可就都赔进去了啊。”
许酥似笑非笑:“原来宁远王不是个良人啊。”
周老太太一愣,几次三番的被她这般钻空子,特意同她面上过不去?
“老身没说过这话!”她也没了耐心,看出许酥已不似从前那般好拿捏,怒气横生,周遭都散着威严。
“你且说老身的话听是不听?”
许酥眨眨眼,不明白话题怎么又绕到这来了,她不是说的很明显了吗?
“不论外祖母说什么,如今我已有十六,过两日也就要为人妻了,外祖母还是将掌家权快些交与我才是。”
周越瞪她一眼从位上站起来,指着她说:“你一个女子孤苦伶仃的,若不是当初我们看你可怜,千里迢迢从晋州赶过来,你如今还不知是不是活着呢?”
空气骤冷,炭火炉里已经烧了一茬,仆从也不敢进来添火。
许酥走近几步,“敢问表哥加上今日同我说话可有超过二十句?”
她从琼珠的怀里接过一小册书卷,扔在了周越的身上,“这不过是我几个时辰查出来的帐便如此荒唐,有这个钱,我不知可以再请多少个仆婢进来陪我聊天解闷,何须你来?”
“放肆!”周老太太直接横在了二人之间,她手里还拿着一根长拐重重的敲在地上。
“你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年纪大了,骨头也硬了?别说当你的主,替你选人家,就是你娘这门婚事当初也是老身选的!”
她将周越紧紧护在身后,“老身问你,这是宠着你!”
“我大可明日一顶软轿将你送了出去,还留的你在此处张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