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被烧的噼啪做响,热浪不断灼烧着肺部,被火焰包围的少女无法呼吸。她忍受着灼痛极力睁开双眼,在阵阵浓烟中艰难的寻找着熟悉的身影;泪眼模糊中一人盘膝而坐,烈焰腾腾竟也不能伤其分毫。
那谪仙一般的男子仿佛听到了无声的呼唤,他微微侧过头,惊为天人的面庞绽放出一抹绝艳的微笑——
“姑娘醒醒,您梦魇了,快吸气!”
胸口一阵钝痛,孟初晗倏然睁开双眼,赵姑姑略带焦急的面庞出现在眼前。赵姑姑眼底浮上一丝心疼,低声叹道:“三年前……不是姑娘的错,别在想着报仇的事了!您何必将自己逼成这个样子?”
孟初晗不语,赵姑姑看着她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
“姑娘,咱们逃吧!曹家这门亲事咱们不稀罕。横竖老爷也没将你当成亲生的,趁着礼未成我和徐三护着姑娘逃出去,天地之大总有咱们容身之所,总好过在这侯门公府蹉跎一生!”
孟初晗坚定的摇了摇头,“师父因我而死,我要替师父复仇,也要护住你和徐三叔的命!”
再世为人,唯有那人给了她如家人般的温暖。
孟初晗坐起身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轻声道:“时辰不早了,姑姑替我梳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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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西陲重镇凉州城内一片喜气洋洋,今日是大梁第一权臣、鲁国公家的二少爷娶亲之日!
城内最大的酒肆会宾楼上高朋满座,众人皆在谈论这桩亲事如何煊赫,倒将楼子里的说书先生吴铁嘴冷落下来。吴铁嘴最会说故事,平日里达官贵人们打赏不断,今日却连替他买壶茶的人都没有。他一时心有不甘,便不咸不淡的讽刺起来:“子爵府的小姐,只怕配不上咱们少国公!”
“今天可是鲁国公府的好日子,你就不怕国公爷寻你的晦气?”
吴铁嘴嘿嘿一笑,不紧不慢道:“二少爷的新妇是林城县子家的大小姐。林城县子孟平虽是宗亲,可论官职家势,哪一样比得上国公府?孟家大小姐自幼便在京郊百里外的道观中长大,因常年累病容貌减损的十分厉害,除了会跟着道士念几句经文,连字都不认得几个,更别提什么琴棋书画了。她家的二小姐倒是有些名气,可嫁入国公府的偏偏是这位无甚贤名的大小姐!似这般门庭式微又无才德的女子,怎配得上咱们风流倜傥的乐阳少爷?”
吴铁嘴得意洋洋的摸了摸颌下短须,故作神秘道:“各位须知咱们大梁自古便有双生不详的传闻——当年孟家先夫人难产,在生下一对龙凤胎后便撒手人寰,孟爵爷本想将此女溺死以保家门昌盛;奈何夫人尸骨未寒,为抚慰亡魂只得将那女婴送到道观中寄养去了。”
雅阁间一位明艳动人的少女闻言自言自语道:“无才无德、家势又低微,还是个身带不详的无盐女,这样的人怎配嫁入国公府?”
她身旁的少年相貌英俊,一双大眼若盛放的桃花,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都是女子,你好歹留些口德!”
“快看,孟家的花轿来了!”
东市大街上缓缓驶来一支队伍,吹吹打打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