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方盒里终于是有些动静，一道近乎透明的鬼魂从盒子里飘忽而出，他的眼神涣散而迷离，看着眼前的郑锦轩问道：“你是？”

郑锦轩一愣，这山神已经连记忆都已无法维持了吗？

“我是昨夜来拜访山神庙的三人之一。”他回答道。

叶凡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像是终于认清了郑锦轩，“哦，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觉得我们这边有一人可能有些灵修的修行天赋，所以来找你问下是不是能教导他一些灵修的修行法门。”郑锦轩说。

“你好，山神。”九十七这时也出声向对方问好，在来的路上，郑锦轩已经跟他说过来尝试灵修法门的学习。

叶凡听到对方想学习灵修，双眼突然爆出精光，整个身体像是活了过来一样，他整理了下自己的服饰，虽然一个鬼魂并没有什么服饰好整理的。

他挺直身板，向九十七问道：“你想来找我学习灵修法门？你叫什么名字？”

“对，我叫九十七。”对方恭敬地回道。

“好，不过你可知道灵修法门因为会与其他生物的灵魂产生交互，极易迷失本心，所以灵修极重心灵的修行？”

“嗯。”九十七应道。

旁边的郑锦轩帮忙补充道：“这个方面九十七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他长期接触泥塑魔像也没有被魔像干扰到他的情绪，其他人基本上看到魔像一样就会有些焦躁的念头浮现。”

“魔像？”

叶凡又陷入了思考，在他仅剩的零碎记忆当中，虽然没有见过魔，但也听说过魔能够摄人心智的传闻。

“很好，那我可以把我这些年来修行的经验传授给你，你好生修习。”他飘到九十七的跟前，抬起手，伸出食指在九十七额头上一点，一阵灰白的光芒乍现。

九十七仍旧面无表情，但脸颊两旁时不时抽动的肌肉显示出他现在并不轻松，郑锦轩此时紧张地看着一人一鬼，紧握着自己的剑，准备若是情况不对立马终止两人的接触。

许久之后，叶凡移开了自己的手指，九十七仍旧时不时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不过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郑锦轩松了口气。

“感谢山神。”郑锦轩对着身体越发黯淡的叶凡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必，是我感谢你才对，感谢你让我的毕生所学能够有机会再被世人看到。”叶凡轻笑，神情上有些解脱的意味，话语却断断续续，飘忽不定。

“你的魂体……”郑锦轩微皱眉头，担心地说道。

“不必在意，寿终正寝罢了，我早就不该继续存活在这世上了。”叶凡说。

“可是，九十七还需要人指导修行……”郑锦轩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阵，也没发觉什么东西可以凝聚灵魂，“有了！千年玄冰是否可助你巩固魂体？”

之前他从郑家的传道秘廊的密室离开的时候，便找郑乐驰请教过如何把剩下的千年玄冰回收再利用，如今到可能真能派上用场。

“感谢你的好意，不过不必了，秋丰村已不在，我也没什么留恋的了。”叶凡的魂体时而弥散，时而汇聚，极不稳定。

“行吧，那我陪你坐会。”郑锦轩见九十七一时半会估计也醒不过来，就坐到供桌旁边。

过了一阵，叶凡倒是问起了一个跟他毫不相干的问题：“我想问下，土木村如今发展如何？”

“现在呀，土木村也没有发展得多好，也是一个很贫困的小村庄，不过我估计这个村庄可能会一直存活下去。”郑锦轩想起了刚才饭店里遇到的那些人和妖。

“哦？为什么？”叶凡好奇，他的魂体弥散得更加明显，颜色稀薄得像清晨的薄雾。

“因为现在土木村里人妖混住，现在各种妖族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估计会长久在这里生存吧。至于这里的人也能通过和妖做交易生存下来。”郑锦轩如是说道。

“这样吗？”叶凡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魂体，完全弥散消失在空间当中。

他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在想当初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理由极力反对妖族进入秋丰村的决定可能没有那么正确。

郑锦轩许久没听到回应，往侧边转头看来才发现叶凡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九十七这时也已经清醒了过来。

叶凡带着九十七就往庙外走去。

走到门口，九十七停了下来，转身，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拜师，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