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文当然知道,只有女子失贞才会被沉塘,姑姑一番话搞得他不知如何应对。
“再说她已被家人遗弃,家世再显赫又有何用?恐怕你爹娘不会同意,趁早断了念想,省得到时候像姑姑一样,放不下情,又得不到人,落得个出家的下场。”
裴锦文听说过,姑姑曾经历过一段情,可对方是谁,他不得而知,只听说那人现在朝中任要职。
“姑姑说得哪里话,我跟郁姑娘不过才相识,还没到你说的那一步。”
“是才相识,可你救了她的命,对她来讲恩重如山。你姑姑我是女子,最能体会女子的心,只怕她心中已有你。”
裴锦文嘴角露出难以觉察的笑容:“姑姑别瞎想,尼姑庵都是些女子,我在此不便久留,是该下山的时候。”
刚溜下禅床,又被姑姑用话语拦住:“郁姑娘打算在尼姑庵住多久?”
“现在还不知,反正不会常住,迟早会离开。”
“她可想好离开后的去处?”
“她打算回郁府。”
“回郁府?那样的家不回去也罢。”
“她说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空玄法师若有所思:“倒是个有志气的姑娘。”
裴锦文趁机说:“所以侄儿不相信她做过失贞之事,相信她一定有苦衷。”
“也许吧,现在不好下定论,走一步看一步。行了,你快些下山去。”
裴锦文拜别姑姑后,出了禅房。回头瞧一眼所有的禅房,也不知郁姑娘住哪一间?
本想与她说两句话再走,想想还是算了。她刚安顿好,需适应山上的生活,等过段时日再来,于是带着青木下山去了。
下山的半道上,碰到裴家的家丁,他们负责给山上送生活物资。裴锦文吩咐他们把东西放在尼姑庵的门外就赶紧下山。
郁楚瑶居住的禅房同样简陋,对于此时的她来讲,有个栖身之处已不错,根本没资格嫌弃。
她挨着禅床边坐下,陷入沉思,无非是想她从小在郁府的经历……
灵萱从茶壶里倒杯茶,竟然是凉的,打开茶壶的盖子瞧瞧,显然是隔夜的陈茶,便将杯中的茶水倒在地上。
“小姐,我实在想不通,既然决定要回到郁府,为何不暂时住在裴家别居?反而来到连壶热茶都没有的尼姑庵?”
灵萱的话打断郁楚瑶的思绪,她不再回忆往事。
“你都说是裴家别居,我又岂能暂住?若被裴老爷知道裴公子在别居放着个女子,会作何感想?对他对我都不好。再说我不想被更多人知道我还活着,只怕裴家其他人知道会走漏风声,那么我就没有时间筹谋想筹谋的事情。”
小姐思虑周全,灵萱不再埋怨:“是我考虑不周,如此看来还是尼姑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