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殿侧门处，顺着耳房下去，直接通到尚严所，本就是早前特地挖的，曾阳下去之后就看见安笑站在那处，没有带人，只自己……

“方才，赫柏让我来听一下。”安笑看着曾阳过来，直接说道。

曾阳没吭气，对于自己这个师兄，虽则平日看不太清，可一些特有的小动作还是将其内心的一些想法透漏出来，正如此刻，手中鲜少有物件的安笑，正捏着一枚玉珏在手中，不停地摩挲。

“药在师父手里。”曾阳的话像是巨石投入了镜湖。“明日，药就会给水素。”说着竟是有些紧张的看向安笑，并非是想要甚表态，而是真的想要有一个好的开始。

安笑没有开口，只是愣在那处，甚至手上摩挲玉珏的动作都停滞了下来。

“若我没猜错，送药的应当还是飞奴，只消咱们的人守着，拿到药，大师兄一定能配出来。”曾阳的话语间满是兴奋。“如今咱们所要做的就是将人都守好了，不让师父的人发现，今日方蕤上山也是为着早年死去的方青峰，此事是被无奈带出来的，水素看似太过激进，可我看着也像是没有生的欲望，才兵行险着，并非无脑之人，想来对今日之事，水素早先就想过各种做法，即便是不去绝尘轩，也会借着别的因果将此事讲出口。只消今日确保无人下山，便不会泄露出去。且这会子飞奴即便来或者去，都不影响，夜晚都会寻个树梢歇着，倒是不怕旁人会看到，即便是山庄中仍旧还有没发现的细作，也不消放在眼里。”看的出安笑有些紧张，曾阳稳住心神宽慰着。

俩人正说着，若悔也走了进来，方才本在绝尘轩看着冷翼和青宇挨罚，庚竹进来回禀了一下，若悔便来了。

“可是真的？”若悔来时，在静心殿寻了人问了两句，知晓因何唤自己，也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方才看着水素的样子，应当是真的，如今他正在静心殿里将知晓的那些事情写出来，虽则不知写的是甚，可从方才的反应看的出来，是对生失去了兴趣。这才起了心思，想来早年对付燕瑜本就花费了太大的心劲儿，这些年又被师父控制着，早就不胜其烦，这才将所知和盘托出。”曾阳知晓若悔知晓的不多，只简单的说了一下，“方才水素说，师父二十年前告知咱们要离开的时候仍旧盘桓在附近，这才将其控制住，故而，我想咱们那些年损失掉的人，与师父也脱离不了干系。”

“那咱们探子得来的这些消息也是对的，起码关于水素的这些，八九不离十。”若悔心中关心的与曾阳侧重点有所不同。“依照原本得来的讯息，水素是早年被用了药，只那会子身体多保持在八岁左右，且多年前服药保持，后面既然能如正常女子那般成长，想来就是给水素用的那药管用，若大师兄能配出来，自然是……”后面的话若悔不敢说出来，这些年自己与曾阳备着安笑到处寻药，可确系被骗的多，长此以往对这些事始终抱有怀疑态度，可自打知晓水素的事情，又对解开安笑身上的药性有了新的希望。

“嗯，咱们就静待明日。”曾阳看着有些紧张的安笑与若悔，只定了下心神，这一页，三人定都是盯着夜晚硬熬了。

早年师父因着自己拿龌龊的心思，为了巴结许盛，这才给安笑用了药，想要将这个粉雕玉琢的少年造成一个永久保持幼年时期样子的怪物，这么多年，即便是山庄到处寻药，曾阳历年以来定期去各地商铺查看，一半是真的为了看当地的生意情况，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看当地有没有类似的药，寻到了药，便能有机会配出解药，凉州方向得来的线索最多，曾阳去的也多，但也因此让徐厄有一种山庄要寻找其底细的压迫感，这才不停的对山庄出手，这是后话，可不得不说，山庄频繁去往凉州确实给徐厄造成了压力。许盛对于凉州的掌控更早，势力更是盘更错节，如此也惊动了许盛，带来了更为隐秘的刺杀，只山庄都算是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但若问后不后悔，只能说，但凡是有一丝希望，大家都会做同样的选择。

绝尘轩。

三人很快的交换完意见，曾阳派了几人下山去水素常喂鸟儿的那处附近守着，索性地方就在镇子外面，几人摸着黑住到山下即可，镇子上空屋也多，不用惊扰他人，还能就近监视。安笑只是听着，没有过多的言语。若悔也只是看了一眼，知晓是因着紧张，只说两个徒弟还跪着，也就匆匆告别。

若悔回绝尘轩时，天际星辰已经逐渐显现出来，绝尘轩外掌了灯，即便是小小的一盏，也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惹眼。途经文阑阁时，瞧见南北两处的耳房里有守夜的弟子，残云小筑外也有护卫巡视，稍作安心，只悄声往自己院子走去。这个月份，山中还有些冷，屋外大树上落着几只夜鹰，不时的叫两嗓子，倒也让这山庄看起来不那么孤寂。

屋内，青宇倒是不停的叽叽喳喳，“师兄，你说师父没回来，我躺一下成不成？”

“靠着我可以，躺就算了，别师父回来抓着你，得挨打。”是冷翼的声音。

“师父应当没那么快回来，每次去见曾师伯或者安师伯，都要许久，肯定发现不了。”青宇吸了吸鼻子。

“还是不行，即便是师父发现不了，可总骗不了自己，还是莫要做这些自欺欺人的事，不好。”冷翼揉了一下青宇乱糟糟的头，眼里是压不住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