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大家要去绝尘轩,赫柏这才朝着若悔先生告了礼,自行离去。赫柏的性子与安笑极为相像,克制、隐忍、机警甚至残忍,故而一直不是很喜欢与旁人相处,若如此这般与这么多人在一处,那自是通身不自在,故而,赫柏告礼的时候,若悔并未说甚。
只不过,刘繇与偃墨瞧了半晌。刘繇看,是觉得赫柏的样子与安笑太过于相像,多瞧了几眼。偃墨看,是因着早前就在山庄见过赫柏在尚严所上面坐着,这会子知晓其确实是尚严所的人,心中不免有些羡慕,赫柏的身手,见过的人不多,可偃墨正好见过,凌厉且狠辣,若有机会一定要去请教一二。
绝尘轩。
索性距离很短,一行人没走几步就到了绝尘轩。
绝尘轩作为庄主居住的地方,修建的时候会比其他的地方大些,此刻,若悔与刘繇坐在正首位,安玉、偃墨、涵洇、安羽在下手位,太初、青宇青烜都被遣到外面玩耍。
有弟子送来了茶水,刘繇冲着那弟子招了招手,“去,再寻些干果来。”瞧着那孩子迅速退去,这才瞧着若悔道,“这残云小筑看着确实住不成了。”
“确实。”若悔说着话,看向涵洇,“一而再再而三,方才这个人武功路数很高,负责守卫的弟子全然未曾发现,若非鸟类本身机警,发现了来人的动静,这会子还不知是何种状况。”
“那只楚乌确实聪明。”安玉曾老远见过那只大黑鸟整日在涵洇的院子里飞,有时候甚至会陪着涵洇玩耍一番,只是每次自己要靠近的时候,那鸟儿就噗噜一下子飞走了。
偃墨知晓楚乌,是涵洇冬日给鸟儿喂粮时候发现的,天长日久,喂的次数多了,那只鸟儿也常来,不过并不怕偃墨,大概也是因为自己常年在暗处保护涵洇的缘故。
“不过,尚严所那处确系都是男子,涵洇住进去并不方便。”刘繇想了想,“虽则今日把脉发现已经大好了,可尚严所的潮气太重,常年也晒不到太阳,对涵洇身体的恢复并没有好处,还是在山庄重新寻一处地方好些。”
“鸟舍与弟子所肯定不方便,那两处男子更多些,再加上那些臭小子又脏又乱,涵洇过去一则不方便,二则属实有些脏。”安羽说着话又停了一下,“早前韩冉下山之后,那间屋子确系空了出来,可还是挨着弟子所,虽则咱们山庄的教导都到位,可实际到底是甚并不敢保证,故而涵洇住着也不是很方便。”自打之前瞧见涵洇落发之后,安羽总觉的自己与涵洇说话有些不好意思,这会子说到再给寻一处住所,忽而想到了早前韩冉常来寻涵洇,可那处确系不合适。
“那不若这般,偃墨既然醒了,那与安玉两个就不要住药寮了,里面那间屋子腾出来,让涵洇住进去,太初住外面,我这几日再寻着木板将那处隔一下,细致的修了,涵洇搬过去便好。”自打说要收安玉为徒之后,安玉就赖在药寮不走了,这会子刚好,安玉与偃墨都可以撵出去,正好腾出两间空屋子,一间涵洇住,另一间留个涵洇放点小物件,扎个穴道娃娃什么的。
若悔还没有开口,安玉就开了口,“大师父,你那处我也没住几天,怎的这会子听着竟像是嫌我烦,早早想将我赶走一般?”话语间甚至有些埋怨。
安玉的话听在安羽心里,微微怔愣了片刻,那句“大师父”的意思是,大师伯也收了安玉做弟子吗?若悔自然捕捉到安羽表情里瞬间的怔愣,自然也能知晓安羽如何想,正要开口,就听见刘繇的声音,“你可不就是烦?整日叽叽喳喳的。”
一句话说的在场的几人都憋着笑,安玉历来与熟人话多,活泛跳脱又心中有数,也是为甚,山庄几个长辈都喜欢这臭小子的原因。
半晌,若悔开口,“韩冉空出来那间屋子,偃墨带着安玉住过去,日后一并去药寮也方便,有个小院也方便你们俩交流心得。”之后又将视线转向安羽,“安羽最近也可多去药寮转转,多向大师伯和涵洇请教如何驭鸟。”刘繇愿意在山庄再收弟子,本身就是极为难得的一件事,若可行,几个看着好些的弟子,若悔恨不得都送药寮去,可左右,依着刘繇的性子,并非是旁人说几嘴就瞧的上的,让安羽多去请教,也是给安羽一个机会让刘繇瞧一下,若真的能入了刘繇的眼,那能学的可不是一般多了。
安羽知晓自家师父的想法,自然很感激,刘繇也瞧出来,这是若悔安抚弟子的行为,刻意在安羽脸上瞧了两眼,着重打量了一下,“嗯,若说训鸟,随时过来。”
“谢大师伯。”
安羽正想行礼,就瞧见刘繇摆了摆手,“不兴这个,一天到晚拜呀拜的,待我死了再来拜。”一句话说的安羽有些尴尬。
“你大师伯玩笑话,莫要当真。”若悔安抚的朝着安羽笑笑,安羽才觉着舒坦些。
“师父,韩冉那间屋子收拾完了?”
“自然是收拾完了。”
“我记着那间屋子蛮大,弟子可否将屋子隔开,与偃墨一人一间?”安玉摆着一副一定要答应我的架势看向若悔先生。
若悔瞧了下安玉,再看看涵洇与偃墨,想了想那处的位置,沉思片刻,“师兄,太初也大了,要不让太初随着安玉偃墨一并住过去,那处院子隔壁还有两间房,地方也大,您住在悬崖那处也颇为不方便,不若将药寮整个搬过去如何?”
韩冉那间院子,本是二十几年前山庄人数最多时修建的,一个大通铺那般,原本住着八个弟子,后来山庄由若悔先生接手,除却自请下山的,还有大一些到山下成婚的,山庄的人数只赶得上山庄鼎盛时期的一半,后来索性就将全部的寮房做了改善,尽量都是两人一间,可韩冉住的这个院子,因着比较偏,无论到哪处都不方便,韩冉也就一直自己住着,那间屋子,若说隔开,别说是住两个人,再多两个也隔得出来。那个小院的隔壁几间房,原本是早前山庄养的门客住的院子,若悔先生接手之后,将那些人都遣散了,之后一直当做杂物间在用。
“那地方多少年都当做杂物间在用,药寮若是搬过去,您不管是晾晒药材、制药、攒药都有宽敞的地方,人也住的开,最主要,后面临着峭壁,旁人也上不去,下山那条路也顺。”若不是方才说到韩冉的院子,若悔还真的没想起来那处地方,“那处阳光也不错,中间有一条演武道,师兄若想动动拳脚也是可以的。”
“你说的是搁置杂物那处?”刘繇想了半晌,直到若悔说起演武道,刘繇这才想起来。
“正是。”
若悔只两个字,刘繇便忆及原本那处是养了一堆子门客,若悔接掌山庄之后,将那些人都撵走了,看来多年未好好利用了。“那个地方也大,索性我那药寮我也嫌小,先搬过去也好。”早前知晓若悔打着主意要去京郊山上寻一处地方,自己的药寮左右要搬,还不若现在此处找个舒坦的地方过渡一下。
“那便说好了,今日偃墨与安玉先去将你们那处收拾出来,涵洇今日先去药寮住,待会子寻几个人帮你将物件搬过去。安羽也跟过去瞧瞧,我记着那小院里还有两间空屋子,若能收拾出来,你也暂且先过去。另外,安羽去将细犬牵到残云小筑外,涵洇没走之前留几个人守着。”若悔先生吩咐着事项。几个孩子都得了令,先后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