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该起床吃药了。”护士按响窗口上的电铃，语气平淡的说着，将一个盛着两个药丸和一块药片的玻璃盘子和一杯水放在窗口上后，拉下隔板走了。

空旷的走廊上，只能听见车轮在瓷砖地面上摩擦的声响和护士机械般重复的话语。

病房上的女孩在听到电铃后，睁开了眼，刚从睡梦中苏醒让她感到有些恍惚，迷糊间，她听到了护士冰冷的提示音。

林从床上坐起来，下床来到了窗口前，拿起了窗台上的水服药。

我叫林，17岁，每天的任务，只有吃药和治疗。

候诊室内，四面靠墙的长椅上，坐满了人，他们的年龄看起来都只有十几岁的样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甚至看起来有些麻木。

尽管诊疗室的隔音很好，但偶尔还是会有隐约的惨叫声透过门板传出来，然而就在诊疗室隔壁的众人，就像听不见一样，并没有任何反应。

在脸上只有麻木的众人里，只有一个女孩有些与众不同——诊疗室内传出的惨叫令她感到恐惧，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女孩有些害怕的往林身边凑了凑，怯生生的小声开口：“林…你听到了吗？那些惨叫声…听着好可怕…”

林转头看着凑过来的女孩，本能的点头回答她的问题，看向她的眼神里，只有茫然。

这里的孩子习惯了不与任何人交流，尽管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林也不例外，他们从不主动开口说话，也不会去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女孩看见林如同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怔了一下。

“…林…？”

“…你…不记得我了吗？”

林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摇了摇头：“不记得，我们不是第一次见吗？”

女孩有些激动，她连忙想要解释，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不敢提高音量，只好尽量压低声音，着急的说：“我是胧啊！我们昨天刚认识的”

听到这几句话，林愣住了，她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昨天？昨…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胧看着她的样子，有些难过，墨绿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委屈。

“好吧，没关系，”胧偷偷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果，剥开糖纸送入林的口中，笑着看着她。

糖果的甜味在林的口中弥散开来，这和只有苦味的药片和没有味道的营养剂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好甜。

“好吃吗？”

“…嗯，好吃”林点头回应到。

叩叩——“林。”

林从长椅上坐起来，跟随点到她名字的护士一起去了诊疗室，胧看向她的背影，眼中有些担心和不舍。

纯白色的长袖和短裤套在女孩单薄瘦弱的身躯上，浅棕色的齐肩短发在身后披散着，背影看上去，麻木的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

可惜林并没有回头看她，甚至没表现出一丝情绪。

林被护士带到了诊疗室，这是一个只有一堆冰冷的仪器和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的房间，当林走进去后，护士就关上了门。

“第一步，身体检查”

……

“各项指标正常，开始正式治疗。”

林躺在仪器上，治疗带来的疼痛，让她感到快要昏厥，林下意识的紧咬着下唇让自己保持清醒，下唇因为被咬的太过于用力，渗出了鲜血。

血腥味和糖果融化后剩余的甜腻在口腔中混合，她甚至感到治疗的疼痛被减轻了一些，即使那种感觉十分轻微。

这种感觉很微妙，但又说不上来。

……

治疗结束后，林拖着沉重的身体，踉跄的被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刚到房间，她就无力的摔在了地上，她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了沉重了。

空旷狭小的房间中，甚至连窗户都没有，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亮的有些刺眼，林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渐渐模糊，直到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窗口上的电铃声再次响起，依然是护士冰冷的声音。

“林，吃饭了。”

林掀起沉重的眼皮，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她站起身来到了窗口前。

窗台上放着的，只有两瓶用试管装着的营养药剂，颜色透明的就像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