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那穆枫在信里说什么了?”,堂下居首的中年人问道。
陆准将手中书信递出,说道:“老大,你来念给大家听。”
那为首中年向前跨出几步,接过书信展开,默默看了一眼,微微一怔,这才念到:
“陆恒是我打的,该打,望好生管教此子。任何人不可动,此事揭过,两安。青山镇,穆枫。”
聊聊数语,霸气十足。
听完书信内容,堂下居末的中年男子冷喝道:“哼,好大的口气,莫非以为我陆家怕他不成!”
话说的倒是硬气,但没人接话。
大堂内,气氛冷到了冰点。
堂下居中的中年男子打破僵局说道:“孩儿知道父亲疼爱老四,但老四行事一直荒唐无理,这些年若非父亲保着,他早死了八百回了。这次他惹的可是穆枫,没打死他,算他走运,咱们着实犯不着为了老四的荒唐事,去踢这块铁板。我听说,老四并无大碍,父亲,您看……此事,就此揭过吧!”
陆准闭目不言,显然是在思量。
居首的中年男子适时发话:“父亲,我看老二讲的有些道理。不用追查,这事必定是老四错在先。咱们的大事正处关键时刻,此时不宜和穆枫起任何冲突,若节外生枝误了大事,并不划算。”
这居首中年正是陆准大儿子,现任中郎将:陆适。
此次调任江诚御北,若其获胜,将接替陆适中郎将之职务。而陆适将升任骠骑大将军,成为江诚的顶头上司。
这一切都是陆准向皇帝谏言出的计谋。当然,陆准另有私心,在他心中,此计谋可谓一箭四雕。
其一,令江诚带领水军在红河狙击罗仇,倘若败了,江东实力必将大大削弱,再伺机将江冲这大都督之位换掉,安插自己的心腹,也就顺势掌控了江东水师。
其二,倘若这江诚胜了。江诚必将调任中郎将,看似官升一级,实则是放在皇城管控,便于钳制江东,而这统领整个皇城禁军和京都卫军的骠骑大将军正是自己的儿子,有江诚这个人质在,可以把江家吃得死死的。
其三,皇帝想借助这些年江冲和穆枫的交情,依托这次作战,从穆枫那里搞到大杀器,以图将来吞并北凉、东魏、西燕、蒙国和南海五国,实现大一统。
这是陆准的后招。皇帝要打大仗,必将派遣天国上将陆单,而这陆单正是陆淮的堂弟,一旦穆枫借出大杀器,这大杀器就等同是陆家的私人武装力量了。
其四,这才是陆淮的第四雕,陆怀目前迫切想要解决的问题,也是此计真正的目的:换太子!
无论此次御北结果如何,这太子,必须得死,太子之位必须换人!
为了进一步掌握大权,架空皇帝,陆准必须放手一搏,此刻岂能节外生枝?
此时,陆淮缓缓睁开眼,看向堂下三人说道:“那此事就此作罢,老大你立即修书一封给老四,阐明厉害,如若他继续顽劣,就差管家断了他的月银。待他回来,老二你要盯紧老四,绝不允他再踏入江东半步。”
顿了一顿,深望几人一眼,陆淮这才看向堂下居首的陆适,问道:“老大,北凉那边,回信了吗?”
陆家三子均知,今日召回三人,这才是商议的重头戏。
陆适慎重答道:“父亲,魏掌门回信了,我正要和父亲回禀此事。”
堂下居中陆家老二陆存、居末陆家老三陆永,立时竖起耳朵,认真听起来。
只见陆适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笺交于陆准,讲道:
“魏掌门讲,蒙逊已经同意,他愿与父亲您结盟,共谋大事!”
老三陆永顿时哈哈大笑道:“大哥,您这一招可是老谋深算,连那北凉皇帝都算计了进去!”
陆适笑道:“魏掌门既然想要在北凉、天国左右逢源,那我就顺水推舟,允他在天国开山立派,但投名状便是须他说服那蒙逊,这一仗,可得比真打还要真!”
“只有局势乱起来,二伯才有机会重掌三军大权,而到时,里应外合下,这天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堂之上,顿时笑声一片。
在穆枫的授意下,渭城知州郑河早在一日前就差来五名年轻美貌的女仆,好吃好喝地伺候着陆恒。这两日,不管这陆恒在床榻之上如何发脾气,郑河只是和颜悦色哄着,就是不办实事。
是日,穆枫也像没事儿人似的,早早召来吴刚、孙无病二人,继续指导二人熟练机甲和战术手套,二人倒是悟性颇高,又或天生武者,对这些杀器就极为感冒,一天功夫下来,二人已学了个七七八八。
穆枫见二人已然学成,便放心差二人前去南海,与早一步前往南海接手江东水师的江诚汇合,随江东水师一起,赴红河御敌。
又一日,陆恒一大早便收到丞相府回信,前两日还嚣张跋扈的衙内,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态度十分谦和,表示此事是自己的错,不再追究被打一事。还差随从取了两百两金,送去苏曲楼赔给苏小小,即便脑袋肿得像只猪头,且不能直立行走,也死活要让人抬回江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