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山立马朝后看去,很快就注意到了那一双特别的眼睛,它正在那群密密麻麻的眼睛里缓慢移动,给人一种与周边眼睛一样的干枯气息,没有什么生命力。
那双眼睛苍老而无神,似乎只有眼白,布满血丝,而且隐蔽的非常好。但还是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那双眼睛视线的焦点一直集中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江然很讨厌这种被凝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有些烦躁,她现在只想立马解决掉这种让她不舒服的源头。
她没有注意到在周边树林的衬托下,那双眼睛显得尤其诡异。因为这种不舒服的焦躁感已经压过了恐惧。
原始的树林其实是很诡异恐怖的一种东西。并不是大家理解的那种树叶翠绿,风声如笛,一片祥和宁静,或者偶尔蹦出来几只可可爱爱的小松鼠。
这都是童话里的故事,不可信的。
真正的原始树林,还不算森林。是你站在里面往外看,只能看见无穷的树干和密集的枝条,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
甚至早上还有漫天的白雾四起,它们张牙舞爪的吞噬掉一切外来者,你在那种状态下,连周围的东西都看不清,与待宰的羔羊无异。
这些遮挡了你的全部视野。你所有的光明,只是完全不可控,而且遥不可及的头顶。
你所经过的地方,可能埋葬着魅惑人心的一片宝藏,也可能随时潜伏着吃人的蛇虫毒物。
一切都是未知的。但是一切恐惧,也全部来自于未知。
视线放回到易云山。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背后朝着未知的敌人。这是最基本的素养。
在实战里,各种技能和基础可不是说说而已。因为稍微一点失误,都有随时致命的可能。
他弓起身来,把浑身肌肉都压缩到一个最紧实的状态。这个动作有点像猫,只是这种把肌肉的力量爆发到最大的程度,是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极限。要是学过中国最传统的那种武术的人,或许还能想象的到一些。
江然是见识过易云山的实力的。那是一种让她感觉到压迫的存在。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由于易云山半路截胡,直接空降成了西北档案部的部长。江然不服,主动邀请易云山和她打一架。
江然的行为有点幼稚,不过江然那时候也确实年少,脸看起来还是乖巧安静的类型,单看脸,江然就是那种很听夫子话的好学生。当时的江然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易云山一开始干脆就把她当成小孩看待,陪她交了交手。
后来易云山才对江然改观,这小孩怎么有时候比他还流氓,还有点不择手段的。
这里的不择手段不是一个贬义词,而是易云山略有些玩笑的评价。
这四年里,易云山陪着江然半夜三更掏过鸟蛋、陪她暴雨中一起淋雨唱歌、一次江然私自出任务被人暗算昏迷,还是他看江然迟迟不回,大街小巷的找了一晚上,最后天亮了在路边才把她捡了回来的。可是把他折腾的要死。
当初自己是怎么觉得她安静听话的?他从来没有如此怀疑过自己看人的眼光。
当时的结果并没有出乎意料,江然只在易云山手底下撑了五个回合,就被一拳打中肩膀,疼了好几天——这还是易云山收着劲的。作为失败的赌注,那天晚上江然洗了一晚上盘子,所以印象尤为深刻。
“是死人的眼睛。”易云山紧紧的盯着那双眼睛,不放过对面任何微小的动作。四目相对,他的语气低缓而肯定。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无论那东西是不是活物,在下一秒它都会死。
不等江然反应过来,易云山就已经飞了出去。江然只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带起了所经之处的所有沙尘。
咳咳……江然咳嗽了几声,有些睁不开眼。等她挥去四周的尘埃,易云山也从最深处的雾霭中走来。
他身上的白衬衫由于刚刚的动作幅度太大,崩开了几个扣子。零散的碎发散在额头前,起到了很好的装饰作用。配上他常年戴的金丝眼镜,如果忽略掉脸上的血渍,看起来倒是斯文风流。
不过他右手拖着一个血淋淋的生物,左手拎着一颗圆碌碌的脑袋。那东西的身长看起来整体约莫有五六米,与一米八五的易云山实在是反差强烈。
易云山腿长,很快就走到了江然旁边,把那俩东西往前面一甩,正正好好的扔在了江然面前。
“这就是那个什么鱼吧?鲈鱼?美人鱼?”易云山靠在树旁休息,一时没想起来这东西叫什么。刚刚的动作太过于迅速剧烈,耗费了很多体力,他需要休息。
“鲮鱼。”江然看着眼前的生物,仔细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