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许多养鸡鸭的人,养得最好的莫过于村西头的李二娘家。
村里不大,是个杂姓村,村民们四散安家,聚不到一起,像罗湘家和刘家都是靠近村西的山脚处,离得也近。
罗湘带着三十文钱,去了李二娘家,李二娘正坐在院子里挑拣着豆子,见到罗湘,先是一脸的震惊,随后满脸的笑意。
“真是稀客啊,湘娘怎么来了?我以为你忘了大娘呢!”
罗湘赧然,她确实不知道这个人,不过昨日与罗潇聊起,听说这个李二娘在她母亲去世的时候时,村里除了刘家以外唯一来的一个人。
她觉得可以深交。
“我前些日子病了,不大走动,如今好了,就忙来叨扰大娘了。大娘可别嫌弃我烦。”
“说这些,”李二娘笑呵呵的给罗湘拿了个杌子,“我一个人在家也烦闷,你来相伴才好,正好教教我家那个不成器的针线活。”
二娘夫家姓李,人称一声李二娘,丈夫早早去世,给她留下一儿一女,儿子送去娘家那边学手艺去了,女儿如今与罗潇同岁,但比罗潇活泛,整日里风风火火的,不像个女孩子。
这是罗潇的原话。
罗湘的手艺,在村里很是出名,只不过她前身内敛,不善交际又或者是不擅长与村里人交际,除了极少次与的李二娘相处,很少与村里人来往,罗潇多多少少被前身影响了。
四处打量了片刻,没有见到梅子,估摸着又出去疯了吧。
“大娘不嫌我手笨,我就只好以师傅自称了。”罗湘笑着接过话茬。
李二娘大笑,调侃道:“你若是手笨,我们村里还有谁敢说她手巧的?你不嫌我们梅子手笨就好了。”
罗湘腼腆一笑,耳根有些红,手艺不算是她的,这夸赞的话她着实承担不起。
寒暄过后,罗湘瞧着院子里的小鸡崽,才渐渐将话题往上面引:“……院子也不小,总空着怪浪费的,若养几只,既热闹了,到了中秋也能吃上。”
如今六月中旬,鸡喂的好就长得快,两个月也是能吃了的。
“是了,”李二娘不假思索,原先她就问过罗湘要不要买些鸡崽在院子里养养,但被拒绝了,如今罗湘自己来提,她自然不会拒绝。
况她养得鸡崽本来每月都要拿到镇上去卖的,听得此意,拉起罗湘的手就要去挑鸡崽:“院子里有了鸡鸭的叫声,才有烟火气,不然偌大的院子,空荡荡的,瞧着总是没趣。”
一番挑拣过后,李二娘给罗湘挑选十只圆肥的鸡崽,罗湘自己还要了一只半年大的母鸡和公鸡,李二娘就问问罗湘要不要鸭崽。
罗湘摇头,她不想养鸭,她觉得鸭子太闹腾了,家住得不靠水,养了鸭子祸害的都是周围田地。
李二娘一想也觉得不错,就不问了。
李二娘拿了个小篮子给罗湘装好,罗湘一边接过一边掏出二十六个铜板,她昨日去镇上问了,鸡蛋是一文钱三个,鸡崽是一文钱一只,半大的公鸡和母鸡各8文一只。
“我按集上的价收了,大娘别嫌少。”
李二娘一向坦诚大方,客套话要讲,该收的钱还是得收,不收的就是情谊,她退回了两文,笑道:“集上人的话有几个是真的?我且收你二十五文,全是公道价格了。”
罗湘知道这是李二娘做的人情,遂感谢万分,对李二娘的也多了几分亲热,少了几分疏离。
二人又唠了会儿家常,说到圆圆,听说如今是喝着羊奶,李二娘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也是苦了你们姐弟三人,小小年纪,就要受这样的苦。”
又说起母亲生圆圆的候:“……让她宽心,你娘总念着你爹,还不足月就生下来了,你娘拼着命要生下来,却伤了根本,不过月余就去了……”
李二娘眼眶润润的,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罗湘听着心里难受,眼角也涩涩的,一时院子里沉闷起来,李二娘见状倒懊恼起来。
“瞧我,说这些做什么?如今你们姐弟三人过得好才是正道,你病也好了,这日子总能过起来。”李二娘拉着罗湘道。
眼底难掩怜爱,看得出来说的是真心话。
罗湘笑着点头:“大娘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