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夫去世半年后，我妹妹的状态才稍微好了一点。她说之前在医院还留了两个冷冻胚胎，现在想把胚胎放回去。虽然孩子一生下来就注定没有爸爸，但我们还是支持妹妹这样做。两个胚胎放进去后，只存活了一个。我们知道这个孩子对她意味着什么，她决定了的事情，我们也只能支持她……”

谭一鸣为庄梦蝶安排了多学科会诊，暂定在周四下午进行。可周三上午，产科收治了一个大出血的孕妇。这个叫覃霜的孕妇，并没有结婚，也没有规律产检。她被送到产科时，因为大出血，人已经快休克了，胎儿已经34周了，这个时期的大出血一般是凶险性前置胎盘导致的（既往有剖宫产或子宫肌瘤剔除史，此次妊娠为前置胎盘，且胎盘种植在疤痕处，在孕晚期可能会出现难以控制的大出血，影响母儿生命）。

覃霜没有丈夫，其他家属也没来，是一个好友送她来的。彼时的覃霜非常虚弱了，因为大出血，她已经开始神志不清，没法准确回答医生的问题。

胎心监测也提示胎儿存在严重的缺氧，谭一鸣在电话里与覃霜的家属做了紧急沟通，并让送覃霜来的朋友签了手术同意书。

打开了子宫，取出了胎儿，谭一鸣发现产妇的胎盘并没有种植在子宫上，可是产妇盆腔的淋巴结却有好几处肿大。他让助手下台，用窥器检查产妇的下体。

产妇下体的出血很重，为了让视野能够清晰一些，助手不住用纱布擦渗出的鲜血。

“主任，产妇的宫颈上有一大块菜花样的病灶。”助手向主任报告。

谭一鸣意识到，覃霜应该是宫颈癌导致的大出血，立刻打电话给杨慧娴，让她到手术室急会诊。

杨慧娴给覃霜做了查体，也考虑是这个情况，她取了块病灶组织，让病理科医生完善术中快速冰冻检查。病检证实是宫颈鳞状细胞癌。

由于覃霜罹患的是宫颈癌，孕期的子宫血供非常丰富，出血又难以控制，谭一鸣在电话里向家属说明情况，并告诉家属，这台手术需要切除覃霜的全子宫，并做淋巴结清扫。

接电话的是覃霜的母亲，她只知道女儿怀孕了，不知道女儿居然病的这样严重，她不能够完全理解电话那头医生的专业术语，只是在电话里哭着说，一切都听医生的安排，她已经买了最近的车票，晚上就能到医院来。

杨慧娴同产科医生共同参与了这台手术。早前妇科和产妇没有分家，医生既要会做妇科的手术，也要会做产科的手术。现在医院分科越来越细了，妇科和产科的医生也开始“术业有专攻”。

谭一鸣这十几年一直在产科当主任，可是他妇科的手术同样做得漂亮。两人配合默契地依次断开血管和韧带，很快便把子宫和宫颈一块摘除了。接下来便是淋巴结清扫的环节，开腹手术下，分离并切除淋巴结，要比在腹腔镜下操作更加容易。

导致覃霜大出血的病灶被祛除了，又有血制品不断输入她的体内，覃霜的失血性休克得到了有效纠正，术后她被送回了产科病房。

下班后杨慧娴到病房看过覃霜，碰巧她的母亲也赶到医院了。

覃母一见到女儿就哭个不停，埋怨她都要生了都不和家里联系。要不是医生给她打电话，她都不知道女儿出了那么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