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多年前安过宫内节育器，绝经后也一直没有将节育器取出来过。女性绝经后，子宫会有萎缩，原本置于宫腔内的节育器可能会嵌顿进子宫肌层，而刘芳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这次分段诊刮术，需要一并取出节育环。

伍娟先刮了一些宫颈管处的组织放到标本袋中，随后又在刮勺在刘芳的宫腔内壁上搔刮了一些组织放在另一个标本袋中，并让护士在标本带上标记好组织部位。接下去她要把滞留在刘芳宫腔中超过三十年的节育器取出。

这个节育器的年生太久，已经像树根一样扎进了子宫肌层，要将其连根拔起就像要撼动一株在土地上生长了多年的植物，武娟也感觉到取环时的阻力。

这台诊断性的小手术是在检查室做的，刘芳没有打麻药，先前的扩宫颈和诊刮，她尚能忍受，可是到了取环这一步，她痛得不住呻吟。武娟每次感觉就快取成功取出节育环时，就会因刘芳疼痛到难以忍受而作罢。武娟只得停下来，让刘芳稍事休息，在她的情绪相对平复后，武娟再次夹住节育环，然后用力一拽。

刘芳痛得不住大叫，好在节育环已经被取出了。武娟总算松了口气，赶紧抚慰患者的情绪，并将其送回病房。

严凛做完手术后回病房查看患者。她走到刘芳的病床前，问她在诊刮术后有无不适。刘芳说取了环后小腹痛得厉害。严凛赶紧给她做了检查，发现她存在子宫穿孔的情况。严凛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武娟操作时造成的。

好在穿孔的程度很轻，应该是取环时探针造成的，患者目前没有内出血和腹膜炎的症状，这种情况一般保守治疗就可以了，给患者用点抗生素就可以了，一周左右就会恢复，刚好患者分段诊刮的病理检查结果也要一周左右才出报告，目前的情况暂时不影响患者的后续治疗。

犹豫再三后，严凛暂时没有对患者说子宫穿孔的事情，只是给她打了比方：“把一棵长了几十年的树连根拔起，土壤肯定会有松动的，还会出一个大坑。目前的治疗就是用点消炎药，等检查结果，如果是良性，那么皆大欢喜，直接出院就是，如果是不好的结果，就需要做手术切子宫了”。

妇科的人流术、清宫术、诊刮术、取环术很多，这些操作都可能造成子宫穿孔，虽说这算得上操作的并发症，但是严凛工作的这些年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严凛把武娟叫到了医生值班室，开门见山地指出了她的错误。

“其他手术做不好也就算了，但是这种最基本的操作也能搞成这样，你工作的时候是人神分离的吗？你每天看似在努力做事情，但是这么久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只能说你的心思没投入在工作上，所以才像这样做无用功。”

从严凛一开口，武娟就低着头，这是她规培的第三年了，其实她已经习惯这样被上级医生数落甚至是训斥了，可这一次她还是觉得鼻子发酸，眼泪止不住往外流。如果说之前还能说她工作时间不长，临床经验少，那么现在还能找什么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