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姑娘属于重度的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从本科实习到现在，在临床待了六年多了，谢茗茗也从没接触过临床表现这么重的患者。

李纯还上着无创呼吸机，谢茗茗打算让她住在ICU里。可她一开口，患者就不住地摇头，她脸上还盖着呼吸机面罩，谢茗茗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她知道对方不愿去ICU一定是因为费用的问题。

“刚才给她做床旁超声的时候，我发现她左侧胸腔的情况还好，积液不算多，但是右侧胸腔积液量很大，右肺被压缩的很厉害。我先把她右侧的胸水抽了，看积液减少后，肺部复张后她能不能脱离呼吸机，能脱机的话，可以收到普通病房里。”

杨健也知道李纯的顾虑是什么，刚到急诊时，气喘吁吁的她间断地说了自己的经历。如果不缺钱，她也不可能被黑机构忽悠着去当了“卵妹”。他都不确定这姑娘付出那么大代价挣来的钱能否覆盖她这次的住院花销，眼下能帮她省一点算一点。

杨健找来了胸腔穿刺包，简单的说了下这项操作可能存在的并发症后，他让李纯在知青同意书上按了手印。

杨健给李纯做胸腔穿刺时，谢茗茗在一旁看着。他的技术很娴熟，打麻药、置管、引流，一气呵成，全程都只有他一人操作。他个子不高，体型有些偏瘦，带着口罩看不全五官，可天然带着点书生气莫名的就让人有种心安的感觉。想到初见杨健时自己的无礼和冒失，谢茗茗感觉脸颊微微有些发热。

放了将近800ml的液体后，杨健尝试着给李纯取下无创呼吸机，改为面罩供氧。在确定李纯在高流量吸氧的情况下可以脱离无创呼吸机后，他欣喜地对谢茗茗说：“可以不去ICU了，就收你们科就好！”大概是有些激动，他左侧口罩的拉绳松了也没注意，口罩坠下来，谢茗茗看清了他的全脸。

先前被遮住的口鼻和眉眼一样，都算不上好看，可他的笑容非常有感染力。

虽然对任何医生来说，在半夜收治这样的危重患者都是一件“倒霉差事”，这样的患者能先住到ICU当然最好，可不知道为什么，当杨健一脸振奋地告诉她，患者今晚可以住普通病房时，她好像也被他的喜悦感染。

就这样，谢茗茗成了李纯的主管医生。

虽然李纯的临床症状非常重，但是好在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还是属于一类自限性疾病，收入院后主要还是做一些对症支持治疗改善患者症状就好。先前在急诊的时候，杨健采取的一系列急救措施已经很好地改善了李纯的症状。

直到次日上班后，她的朋友才赶到，帮她交了住院费。那女孩和李纯的关系好像并不亲密，交了费之后就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