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茗茗查完房,准备去手术室了,护士长拦住她,明里暗里地说郝嘉怡住院期间所欠费用一直没结清,患者一直不来交钱,最后只能主管医生来承担。
谢茗茗没有回嘴。郝嘉怡还没出院那会,她也去催过费用。可是她一开口,林栋就把她骂出了病房。对方说她医术不咋滴,人却掉进钱眼里了,医院不就是个救死扶伤的地方吗?把人越治越重,还好意思跑来催费。
被林栋斥责时,谢茗茗没有恼怒。来妇科工作快两年了,在手术台上,会被上级医生嫌弃动手能力差、反应慢;平常管病人也会不时暴露很多问题:阅片能力不好;专业知识不够扎实;立场不坚定,容易被患者牵着鼻子走……对患者来说,自己也是个“能力差还见钱眼开”的医生……
外界给自己的反馈,像一根根小刺扎向她的心脏,起初还让她感觉到有些锥心的刺痛,可是现在,她体验到的是接近麻木的顿痛。她感觉到自己的自尊心在这两年被降到一文不名,所有人都可以指责她。
是的,自己的确是太差劲了,什么都做不好。
中午在手术室吃饭的时候,杨慧娴问谢茗茗晚上有没有安排,想约她吃个饭。
谢茗茗感觉心头一紧。主任忽然约她吃饭,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事。虽说主任平日里也会指责她,可比起其他科室的主任,杨慧娴的好脾气是出了名的。她约自己吃饭,估计也是趁机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吧。
所以当主任问她有没有约时,她立刻便说自己约了好友。主任并没有追问她约了谁,只说:“平常工作忙,休息的时候多和朋友聚一聚,调节一下心情,挺好的。”
下手术后谢茗茗去了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她听到隔间里有两个人在八卦。虽然没见到这两个人,但是经常一起搭台做手术,也算的上老熟人了,光听声音谢茗茗就知道她俩是手术室的护士。
“听说付虚怀最近在追严凛。”
一听到这个名字,谢茗茗感觉心脏一下漏跳一拍。手术室和行政楼,这两个地方算是医院医院八卦轶闻的集散地了。手术室很多护士都是单身,付虚怀的名字自然是她们口中的高频词汇。
付虚怀长得好看,还是藤校的博士,他的文章经常出现在顶尖的医学杂志上。不同于那些科研搞得好,手术却做的差强人意的医生,他和严凛一样极具手术天赋,他们都是低年资的主治医师,手术技巧却比科里一些“元老”还要娴熟。她见过付虚怀手术时的样子,那至臻化境的模样像极了手艺高超的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