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也是三日前病了,姚青肯定会起疑,但姚云却是七日前就病了,请了好几个姑苏地界有名的大夫都说是患了重病,每日都是汤药不停,姚青也没看出任何异常。
正想着,只见一道白影从他面前一晃而过,饶是姚青久历江湖也是吓了一跳,仔细定睛一看,不是姚云是谁?
“少庄主!”
话音未落,白影已经飘到了小厅,姚青赶紧追了过去。
等他抵达时,一身白衣的姚云正在团团一揖。
十八岁的姚云身形颀长,面容极为俊秀,原本是白里透红的,眼下却是一副大病初愈极为凄惨的景象。
“诸位掌门、大人”
姚云的声音明显比以往虚弱得多,以往他有“扶摇君”的美称,声音柔和低沉悦耳,时常以微笑示人,每次来到人多的地方必定轻叩姚动天为他亲手打制的扶摇剑,让其发出与之声音相似的剑吟。
“剑声响,扶摇至”,一时在江湖传为美谈。
“实在对不住,在下这就去请家父前来”
在座的都看向隐隐为天下第一帮派的金轮派掌门东方晓,东方晓四十左右,与他的门派相仿,他身穿一身锦绣袍服,领口、袖边都绣着明晃晃的金线,看起来像一个大官人。
实际上,他的金轮大法和火焰刀在江湖上是一绝,东西南北四大门派都是用剑的,但中州的两位却是空手,他对敌时会用双手在胸前随意一比划,霎时一个金轮就会显现,然后随手一挥,金轮就会幻化为一个火焰刀激射而出。
当然了,一般人是用不着他使用金轮大法和火焰刀的,但在座的几位显然领教过,多半也吃了亏,否则不会将他让到首位坐下。
另一位玉玄子则是一位五十多岁须发花白的道长,他的冰魄大法和冰魄神掌也很厉害,按照江湖的传说,与东方晓只在伯仲之间,但从他并没有与东方晓争位来看,显然是自认逊了半筹。
看来,六大门派,中州为长;中州,金轮为首的传言并非虚言。
按说,以东方晓、玉玄子的地位,自己不来,派遣一名门下得力的子侄弟子前来姚动天也是不会怪罪的,但这两人偏偏都来了。
“哼!”
在座的西州翠微帮帮主、以霸王剑闻名于世的龙吟在心里冷哼一声,然后目光就扫到了另外两人身上。
只见一人年约六十上下,面容丑陋,穿着一身破旧的衙役袍服,身材瘦小,姚家招待小厅客人的是极品茶叶、美酒、糕点,此人却一样也没沾,一日下来,兀自端着一只硕大的旱烟袋抽个不停,与众人满满的富豪景象全然不同。
王凡,刑部总捕头兼兵部总教头,这个位置虽然品阶不高,还很低微,但对于江湖人士来说那就是正一品的存在,几大门派都有独门生意,但无一例外都有镖行,想做这门生意,就离不开刑部衙门和兵部衙门。
故此,这王凡虽然看起来像一个瘦小老头,但众人依旧不敢小觑。
王凡身边还放着一根铁拐,看起来锈迹斑斑,也脏兮兮的,他自己也是一条腿正常,一条腿细若孩童,他寻常只能拄拐走路。
当今天下,想要当官,相貌不是最重要的,但也是最重要之一,王凡以如此样貌能身兼刑部、兵部两个关键职位,显然是有两下子的。
“掌中烟袋,腋下铁拐,铁拐王”
王凡宦海沉浮几十年,侦破大案要案无数,不知有多少积年老贼、江洋大盗被他抓获,有的名头甚至一度逼近六大门派,他的能耐自然可见一斑。
王凡虽然孤僻,但对于其他人前来的主动示好并未推却,也不时与他们说上几句,与之相比,另一位就是真正的孤僻了。
约莫三十来岁,面白无须,却穿着一身锦衣卫高官服饰,他并不是宫内之人,而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锦衣卫高官。
上官凝,锦衣卫指挥佥事,以一手绣春刀和碎金指闻名天下。
扶摇山庄身处江南繁华地界,生意就绕不开官府,特别是朝廷的丝绸、茶叶、食盐一大半来于此,据说山庄早就被朝廷收买了,而姚动天暗中与王凡、上官凝都有往来,现在看来,此言非虚。
而在膘肥体壮的西州翠微帮帮主龙吟看来,东方晓、玉玄子两位能亲自前来肯定是听说了王凡、上官凝要来才行动的。
毕竟,管你是什么门派,想要做大都离不开官府的照应,而这两人则是他们最为在乎的人。
时下的上官凝正在闭目眼神,对于眼前的事似乎毫不关心,除了姚家的人,对于其他人则是爱理不理。
四大剑派之一的南州碧烟馆馆主洛生尘如同往常一样带着他的麻子女儿洛丽丽,这两人倒是活泼开朗,洛丽丽的笑声还不时娇滴滴地响起,若不是她一脸麻子,素来以好色著称的玉玄子没准还动心了。
场中还有几人,连素来交友广泛的洛生尘也不认识,他们也不主动说明身份,不过既然被姚青让到小厅,肯定也是高手,故此几人也不敢太过招惹。
“啊!”
就在几人各怀心思等着姚动天出现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这声音几人倒是颇为熟悉,那是扶摇山庄真正的管家发出来的,按照之前姚青的说法,姚动天每次出关时会让他的管家端上一壶储藏了十年以上、浸泡着长白山老参和各种大补之物的药酒,他要先喝一壶药酒才会正式出关。
洛生尘率先发动了,他以无影剑出名,身法据说也是四大剑派中最快,一身灰袍霎时就不见了,等他来到姚动天闭关处时,却见东方晓、王凡、上官凝都到了,几阵轻微的破空之声后,玉玄子、龙吟以及另外几位也到了。
当下以王凡、上官凝为首,几人先后闪入姚动天闭关修炼的庄内山洞,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他们吓了一跳。
姚动天死了!
不但死了,死相还极惨!
他的脑袋被人切掉了,放在洞内一处估计是平常用来打坐练功的石凳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中带着惊恐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