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养老靠自己,儿孙虞非常
没有办法,不能出门,蛰居在家里,大家都非常关心有关新冠疫情的新闻报道。新闻里,有的信息令人紧张,也有的信息令人振奋。
2月14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湖北以外其他省份新增确诊病例数实现“十连降”。
2月17日,国务院联防发布会,内地单日新增确诊病例首次降至2000例以内,HUB省外单日新增确诊病例首次降至100例以内,内地单日新增死亡病例首次降至100例以内,实现了“3个首次”。
……
这天上午八点钟左右,嗲妹妹给胥莉娜打来了电话:“胥莉娜,居委会要给我介绍工作。是去一个临时医用物资集散点,做工作人员,负责环境卫生消毒。”
“你准备去做吗?”
“我还在犹豫不决呢。”嗲妹妹说:“胥莉娜,那些以前和打牌、说是闺蜜的都依靠不上了。我现在就是人家嘴里的‘无婚姻、无事业、无能力、无钞票、无朋友’的五无女人。我也只有跟你能说句心里话了。”
“你不能这样说,你还有非常疼爱你的爸爸妈妈,另外,你不能把我这个朋友也给忘记了呀!”胥莉娜这样说,是不愿意嗲妹妹觉得自己是孤独无援的。不过话说出口之后,她又觉得底气不足,自己又能给别人什么力量呢?自己也在岌岌可危之中啊!
“莉娜,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我没有把你忘记。”嗲妹妹连忙申明。
“谢谢你这样想!”胥莉娜笑着说。
“居委会他们是昨天找我去谈这个事情的。”嗲妹妹说:“胥莉娜,我是矛盾了一夜。”
十几年来,嗲妹妹一直是少奶奶的派头,家里雇着保姆,自己什么事也不做;出门就打的,走路都很少。闷的慌了,就找几个都是闲人的,一起打打麻将,吃个馆子。再高兴了就跟着他到处出去旅遊,国内国外的,就可着劲的花钱,尽买一些回家就扔的东西回来。嗲妹妹说:“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的不把钱当一回事了。报应啊!现在,却要去抛头露面地,还是去做打杂的,我实在也拉不下这张老脸,就怕被人看见了要笑话。”
“有这种想法,是很正常的。”胥莉娜说。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自己:反差也太大了,要是我自己,能坦然面对吗?人就一张脸,树是一层皮啊!
“不过,想到我的爸爸妈妈,为了我,这么多年来,已经非常地不容易了。特别是我对不起我的爸爸。”很有可能嗲妹妹又在流泪了:“这些日子回家来,我看着老爸,他已经七十六岁了,明显觉得他是老多了,总是默默地,不爱讲话了。我这样无所事事地,杵在他们面前,还晃来晃去的,他们的心里一定有说不出来的苦。”
“是呀,看到你这样的情况,做父母的一定会很难过的。”胥莉娜知道:一般的父母对于自己的孩子,虽不指望有多大的出息,至少也要能平平安安的吧!就问:“居委会给你介绍工作的事情,你爸爸妈妈他们知道吗?”
“知道的。楼组长上门来通知的时候,他们也都听到了。”嗲妹妹说:“不过,妈妈说,我不小了,也走了一段弯路了,这次还是让我自己决定去还是不去。”
“嗲妹妹,我不知道你小时候,你们家里的生活情况是怎么样的。”胥莉娜说:“反正,小时候我们家里,爸爸是海员,经常出海不在家,妈妈总要我好好读书。我在决心为建设祖国四个现代化好好读书的同时,也知道只有读好书才能找到一个好工作,以后也就会有好的生活。”
“小时候,我,我比较贪玩。”问到小时候的事情,嗲妹妹难以启齿了。她的爸爸妈妈都是普通的工人,爸爸妈妈也经常要她好好读书的,无奈她听不进去。到了中学以后,几个不要读书的女同学,时常玩在一起说,这书读得没劲,以后女人的命好不好,就取决于能不能嫁到一个好男人。她们就觉得女人要美丽如花,为嫁个好男人做准备。嗲妹妹说:“我读书一直是不用功的,得过且过。勉强考近高中以后,爸爸妈妈下决心了,轮流管着我读书,好歹考进了一个大专。”
“嗲妹妹,”胥莉娜说:“女人要男人养活的思想,在我读书的那时候影响也很深。”
“我那时候的几个朋友,现在已早就不来往了,听说日子过得都不怎么样。”嗲妹妹说出这句话之后,立刻就想到了,自己不也是“不怎么样”嘛!
“近些年更是高调了:‘男人赚钱养家,女人貌美如花。’”胥莉娜说:“一些女孩子找对象的时候,胃口大得不得了,不仅要男方买房、买车,给彩礼钱,还要每个月给零花钱。如果给不了,就说是你男人的错,你男人无能。”
“嗯。”
“嗨——其实这种高调,是在毒害女孩子。”胥莉娜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这种说法,危害极大,它让女孩子自认为有几分姿色,就身价百倍,就有资格靠在男人身上,过锦衣玉食的日子。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凛然底气,把自己当成了稀有动物,完全忘记了世界上男女比例是1比1,是平等的。人家男人就应该养你女人的吗?不少的女孩子,因此而错过了许多好的姻缘,错过了最佳的择偶期,最终被“宁缺毋滥”地剩了下来,将会可悲地孤独终老。这个时候,她想到了自己大学里的那位钢琴课女老师。
“现在想想,其实我也是想靠花花公子过日子的,连打牌的钱都是跟他要的。”嗲妹妹不好意思了。
“你不觉得什么都要向别人伸手要钱,自己不窝囊吗?”
“那时候,我只觉得是向自己的老公伸手,没什么不好意思。”嗲妹妹说:“现在想起来,那时候,自己要看他的脸色,低声下气的,由着他赏赐,是很窝囊的。”
“人的尊严,人的幸福,应该建立在自己自强自立的基础之上。”胥莉娜说:“有着半边天的女人也应该这样。女人到这个世界上来,不是天生来享受的。应该自尊、自强、自立。”
“自尊、自强、自立。”嗲妹妹不好意思说,自己在春节之前还想去婚介所,再找一张饭卡的想法。
“有一种说法:本质上,婚姻是男女两个人合伙开公司。”胥莉娜说:“我很赞同这种说法。婚姻就是男女两个人结伴,共同面对人生的两大难题:孤独和疾病,较为顺利地度过漫长的人生几十年。”
“嗯。”
“一个人只想着依靠另外一个人,那种婚姻怎么可能走得远呢?”
嗲妹妹颇有触动地说:“我落到这个地步,应该也是一种报应吧!”
“每个人都应该自强不息,我们女人更不能对此不以为然。”胥莉娜说。
“你说的太对了。”嗲妹妹想到,难怪妈妈要自己先找一个能养活自己的工作,然后再找一个老伴。她在赞同胥莉娜的同时,也佩服起妈妈来了,妈妈说得也太对了。
“我们的幸福主要靠自己。”胥莉娜说:“我们要
《热爱生命》
人生值得三万天,认真书写豪情篇。蝼蛄苟活腐土里,雄鹰翱翔白云间。
“每个人都在自己书写自己的人生,都应该活出无愧于时代的精彩来。”
“我懂了,那份工作,我应该去。”嗲妹妹以征询地口吻说:“胥莉娜,我靠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不算丢人吧?”
“那当然啰!做人当自强,面子算什么。靠自己的劳动赚钱,光明正大,没有什么丢人的。”胥莉娜脱口而出:“倒是你还放不下身段,最后坐吃山空,沉沦潦倒,那才会真的被人笑话呢!”
“睡大街,那我才不会呐!”嗲妹妹大声说:“不过——十几年里,我一直养尊处优,跟职场脱节也太久,老的一套都忘记了,新的又几乎全都不会。到外面,笨手笨脚的,肯定要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这个我想想就怕。”
“这倒是没有什么可怕的。你只当换了一个新的岗位就是了。每个人到一个新的岗位,开始不熟练,会有些尴尬。你自信大胆,过些日子,大家熟悉了,会理解你的。”
“好了,我想通了。人生总有起伏,面子不是一切。”嗲妹妹说:“胥莉娜,这个消毒搞卫生的工作,我决定去做,去试一试。”
“好啊!”胥莉娜给出了肯定的支持:“不过,现在疫情传染非常危险,你不怕吗?”
“人家医生护士都上第一线了,这我也不怕。”嗲妹妹说。
“好啊,你真勇敢。我完全支持你!”人不能总走不出自己人生的低谷呀!胥莉娜几乎要为嗲妹妹走出这一步,竖大拇指了。
“再说了。现在是防疫期间,我戴上大口罩,穿好防护服,有谁会认得出是我呀!”
挂断嗲妹妹的电话之后不久,胥莉娜又接到余佳颖的来电,听说她所居住的楼,在隔离期间没有其他感染病例出现,已经转为一般防护的好消息,很为之高兴。
然而,几乎在这同时,周赟接到了爸爸打来的电话:“周赟,早上。你妈妈就不对劲,出现了明显的感染新冠病毒的症状。”
“怎么啦?”周赟一阵紧张。
“你妈妈人发高烧。有医生上门来检查了,是阳性。”周赟的爸爸说:“你妈妈确诊感染了新冠。要送去了SH市的隔离医院病房。”他是趁着医生们来消毒,等车子的间隙打电话的。
“我马上过来。”周赟急着说。
胥莉娜见状,感觉到有异常情况发生了,就连忙对电话里的余佳颖说:“对不起,我们等会儿再说。”不等回话,就匆匆地挂断了电话。走近到周赟身旁,耳语说:“快问问,是你妈妈吗?严重吗?哎,还有,要我们过去帮忙吗?”然后,耳朵又凑近了他的手机,也听里面的说话。
“你不能来,我们家要消毒,连楼道里,上上下下的都要进行消毒。还要进行隔离的。”周赟的爸爸说。
“你爸爸怎么办呢?要不要接他过来住?”胥莉娜在周赟的耳朵边问。
周赟的爸爸说:“我是密切接触者,也要随你妈妈一起去隔离点的。”
“要不要人去陪呀?”周赟问。
“不能来人陪。”电话里周赟的爸爸说:“他们说,里面医生护士很多,也很好的。你们放心吧!”
这下子,周赟和胥莉娜两个可乱了方寸。都是一个没有主意的人,说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只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僵持着。空气凝固了。
稍后,周赟和胥莉娜又一次提出去医院照顾,被已经在车子上的爸爸拒绝了。再一次说想去爸爸妈妈家里看看,也被拒绝了,说:“家里整个楼门牌号里,都被隔离,消毒,防止扩散。你们去可以做什么呀?”
再给爸爸打电话,他们已经到了隔离医院,两人在一个隔间里,医疗条件很好,说:“你们不要耽心我们,倒是你们自己一定要做好防护。”
一向头脑清晰的老头,居然也说不出再多的所以然来。从断断续续的话语之中,可以知道妈妈高烧不退,咽喉干痛,还浑身肌肉酸疼,身体疲劳乏力。
从免提电话里,可以听到不远处妈妈的咳嗽声。爸爸说他没有什么,但是也能感觉到他说话有些气短。胥莉娜就轻声地对周赟说:“别跟爸爸多说话了,他也很累的。情况就这样了,让他们两个在那里安心地接受治疗吧。”又说:“放心吧,我相信那里的治疗条件一定不会差的。”
当最后听到话筒爸爸说:“你们一定要注意防护。莉娜的身体十分瘦弱,周赟,你有责任保护好她。”这时,胥莉娜的眼泪噙在眼眶里了。
到了第四天,周赟的爸爸才说:妈妈病情过了危重期了,稳定了,精神好多了;爸爸自己的那条疑似的红线也消失了。发来了好几张照片。全新高敞的大厅里,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病床。设备齐全,全新适用。每位病人有相对隔离的单间,医生护士忙碌,有条不紊。妈妈躺着,挂着一些管子,连着什么仪表,表情十分平静,还对着镜头微微摇手。
周赟和胥莉娜两人这才稍微放下了心。
胥莉娜连忙把消息告诉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也是一直来电话问询情况。胥莉娜还把消息告诉了余佳颖,并问询了扬州的情况。
“我在扬州的爸爸妈妈,还有我的姑妈都很健康。他们都没有被感染病毒。”余佳颖有些神伤地说:“他们有我这个女儿,也不在身边,也等于是没有。我一直在为他们祈祷,希望能度过这一次的劫难。”她又说:“我爸爸还开导我,要我不要为他们操心。现在,全国都一样,都严密的防控。被感染了,即使我在他们身边,也会无能为力的。还得靠医生,靠护士,靠层层的国家政府机构。”
胥莉娜说:“是呀,我们在爸爸妈妈身边,也确实无能为力,还是要靠国家,靠政府组织起那么多值得尊敬的医生护士。他们和解放军一样,真的都是我们这个时代里最可爱的人。”
周赟的妈妈打电话来了,声音是那么的有力,让周赟和胥莉娜两人激动了好半天。妈妈说已经能顺利进食,能起床运动运动了:“这里的伙食很好,有专门的医生领着锻炼身体,教打太极拳。以后回家,我们老两个人都要打太极拳锻炼身体。”
这两个年轻人总算放心下来一些了。想去探望爸爸妈妈他们,不过人家医院还是说隔离期间,是不能探望是。说实在的,即使你真的一定要去,也不知道隔离医院在哪里。
楼广丽决定,今天去一个上海医用物资集散点进行采访。在疫情突发的时候,疫情防控需要大量的医用物资,比如像口罩、手套、面罩、消毒酒精等等,需求量大,时间紧张。因此有关部门就组建了几处应急的临时集散点。生产方把医用物资信息,或直接把物资,汇集到这里来,需要的单位、商店到这里获得有关信息,或直接提货就走。
她到了一处集散点,由于是疫情期间,这里的疫情防控措施很严密,基本是实行网上办公,电子商务。除了预约业务,并不接受来访。
现场管控很严,进进出出的人并不多,佩戴口罩,保持距离,秩序井然。
楼广丽从保安那里了解到一些零星的信息,产品要是有关部门核准生产的,实行验收入库,统一调拨。周围有一些焦急的人群,不是产品等待核准送货的,就是希望取得配额的。
多等无趣,于是,楼广丽就去停车场,准备打道回府。
恰在准备开车门的时候,看见另一辆车上也走下一个人来。虽然戴着口罩,但是熟悉的张扬的脾性依然显露无疑,应该不会错,是他。于是,她就站定下来,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
“哎,你不是美女楼广丽小姐嘛。”来人拉下了口罩。
“啊,总经理好记性。”楼广丽把口罩往下拉,露了一下脸,就又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