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宁川的卧房。
环顾四周,宁川忍不住撇了撇嘴。
屋子里的陈设看着就十分廉价,一打眼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看出原主在家里的地位相当一般。
“大少爷,老爷他们还在内堂等您呢,咱们不过去吗?”青桃将宁川扶到床上,一脸担忧地问道。
“没事哒,不用着急,反正有宁洋在。”宁川满不在乎地说道:“说不定有人还嫌我碍眼呢。”
宁洋,宁川同父异母的弟弟,年仅十四岁便达到了练气九段,只差一步便可以突破到气海境,成为真正的修行者,未来的前途不可估量。
而宁川比他大了两岁,却在练气五段停滞不前,若不是侥幸考上了国子监,恐怕再过两年,便会被发配到家族的边缘产业中,就此沉沦。
“可是……”
青桃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宁川打断了。
“来,先帮我上点药,后背我碰不到。”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宁川从书桌抽屉里找到了半瓶金疮药。
大周尚武,宁府子弟每日都有晨练,由于原主体弱,经常受伤,所以屋里常备着许多药品。
看到宁川褪下衣衫,赤裸半身,青桃俏脸微红,垂着脑袋不敢直视,但当她用余光瞥见少年身上的刀伤时,顿时大惊失色。
她颤颤巍巍地接过药膏,为宁川上药。
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从伤口上传来,宁川眉头紧蹙,呼吸声略显沉重。
青桃一边小心擦拭着宁川的伤口,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
令她感到诧异的是,平时大少爷练武,就算蹭破点皮都会叫个不停,但今天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一声不吭。
她绝不会想到,在这具熟悉的身躯中,居住着一个陌生的灵魂。
处理好身上的伤,宁川换了件干净的衣服,随后一头栽倒在床上。
“刀帮我收好,破掉的衣服不要缝了,直接丢掉,里面有一只钱袋,青桃你替我保管。”宁川懒洋洋地说道。
青桃捧着刀和钱袋,一脸错愕地问道:“少爷,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
“别人送的。”
“送的?”青桃脑袋一歪,迟疑道:“谁会送您这么贵重的东西,这刀一看就不便宜,还有这钱袋……天啊,竟然有这么多钱!”
“没办法,杀手太热情!”
宁川咧嘴笑道:“最后更是连命都不要,一起送给我了。”
“杀,杀手?!”
青桃张大了嘴巴,愣在原地,半晌后才焦急道:“有人想杀您?这太危险了,我们必须和老爷、夫人讲一声。”
宁川沉默片刻后,忽然笑道:“也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
宁府内院厅堂。
宁云峰背负双手在屋里晃悠,一位风韵极佳的美艳少妇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少妇身旁,坐着一位唇红齿白,风度翩翩的英武少年,此刻他正无聊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宁川这小兔崽子,实在太不像话了!彻夜未归,现在都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哪鬼混了。”
绕了十几圈,宁云峰那张古板严肃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怒意。
“川儿也长大了,许是有重要的事要做。”
顾淑然柔声劝导,眸子里却悄悄透着一丝窃喜。
她知道那个碍眼的废物多半是回不来了。
“大哥肯定不是故意的,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上国子监,出去放纵一下,忘了时间也是正常的。”
英武少年十分真诚地说道:“大哥只是犯了许多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唉,若是那逆子能像洋儿你一样懂事出色就好了。”
茶里茶气的话,宁云峰却一点也没听出来。
他只觉得小儿子实在善解人意。
说罢,他拍了拍宁洋的肩膀,一脸神秘地说道:“为父收到消息,下个月烛龙卫将在春江城选拔人才,我手上的推荐名额正好派上用场。”
“真的吗?”
宁洋双眼放光,随后立刻跪在地上哽咽道:“多谢父亲栽培!”
宁云峰温柔地抚摸着少年的头发,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在烛龙卫中有一条特别的规定:若家中有三代以内的血亲曾在烛龙卫任职,便可获得一个推荐名额,能增加考核分数。
“这段时间为父会帮你梳理经脉,巩固修为,若你能在此期间踏入气海境,成为修行者,那进入烛龙卫便是十拿九稳了。”
“傻孩子,还不快谢谢你父亲!”顾淑然对跪在地上的宁洋笑道。
看着宁洋连磕了几个响头,宁云峰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他甚至都忘了今天庆功宴的主角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