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二日,周六,夏至。
阎埠贵早早就起来了,一边穿衣服,一边给自己打气。
这段时间,东厢房每隔几天就又蒸又炒的,做什么鱼肉松,馋得家里的几个孩子哇哇叫。
连杨瑞华都埋怨他,钓了半辈子鱼还比不上一个毛头小子。
为了在老婆孩子面前抬起头来,阎埠贵决定不要脸了,今天铆死在崔冠文身边,非要把这小子探查鱼情的秘密学到手不可。
结果,他在趴在门口等了快一小时,也没看见崔冠文三兄妹出门。
杨瑞华从北屋出来,被蹲在门口的阎埠贵给吓了一跳:“我说老阎,你是不是傻,与其在这蹲着,你怎么不去海子边边钓边等啊。”
“哎~~还真是这么个理!”阎埠贵拍了下脑袋,想站起来的时候,腿麻了。
他颠着脚,转了个身,杨瑞华走过来搭住丈夫的胳膊,把他架到了椅子旁边。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往常老崔家的三个毛孩子早就出门了,今天这个时候还不见动静。”
阎埠贵伸着右腿,一脸地郁闷。
“要我说啊,你就问问崔石头,那孩子向来吃软不吃硬。你不是总教育孩子什么三人行,必有我师吗?问一句又少不了一块肉。”
杨瑞华倒了一杯水,放在了丈夫的跟前。
这时,一阵私语声从门外传来。
“哥,快看,墙头落了一只虎不拉子,我去拿崩弓子。”
“锅。”
“行啦,小武,就饶它一命吧,你一天都快成杀手了!”
“咯咯咯!”
“快、快把鱼竿和水桶给我拿过来,崔石头他们出来了。”
阎埠贵撑着手臂,颠着脚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杨瑞华拿来鱼竿,扒着门缝张望了一眼,转头摆了摆手:“行啦,我看了,崔石头他们没拿鱼竿,是光着两只手出去的,估计是练拳去了。”
阎埠贵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哭着脸抱怨:“光着手?这、这不是瞎胡闹吗?我等了一早上,这不成了傻老婆等苶(nie)汉子了吗?”
杨瑞华嗤笑了一声,端着痰盂走出院门,看见远处的崔冠文兄妹站在一棵槐树下,不知道在干什么。
“哥,你听,麻季鸟儿,咱们晚上出来抓季鸟猴儿啊!”
崔冠武听着树上传来吱~~吱~~声,喉结耸动。
“等你考完试再说吧,你不想要球鞋了?”
崔冠文听见弟弟咽口水的声音,哑然失笑。
“我肯定考不了前五!”崔冠武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胶鞋,耷拉着两条手臂往前走去。
“那就没办法了,咱们得说话算话。”
崔冠文看着弟弟鞋尖上粘了一块车内胎的胶鞋,心中有些不忍。
他决定开资后,多买点布,给弟弟妹妹做几件衣服和裤子,但就是不能给弟弟买鞋。
希望新旧搭配一下,或许能激发弟弟的上进心。
三人跑到什刹海边上,崔冠文只带着弟弟妹妹走了一趟拳,就带着两个小家伙回来了。
因为今天是机修车间的年中技术考核的日子。
他要提前去单位,争取早点把手头上的活忙完,然后去看车间里的各工种大咖的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