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渔皱了皱眉:“怎么清理个洗衣机要这么半天?明天再弄吧,我们都要睡觉了。”
说着,竟然自顾自地关了灯,全然不顾还在洗衣机前的思奈。衿沫有些看不下去,也有可能是刚刚使唤过思奈干活,内心存在些许过意不去,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了照思奈,语气带着关心和歉意:“奈奈,明天再弄吧,琳渔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别介意哈。”
思奈当然不能在意,甚至对于衿沫的举动有些受宠若惊。她连忙有些胡乱地组装好洗衣机装件,借着那微弱的光,小心翼翼地爬上了自己的床。
第二天满课的思奈整日都在教学楼和图书馆来回奔波。但下午的课程刚刚结束,思奈就匆忙地跑回宿舍。
琳渔中午发来的数条语音她现在才注意到。那气急败坏的声音带着许多不堪入耳的字眼,好不容易才让思奈明白,是昨天晚上的洗衣机内槽没有安装好,导致今天琳渔使用时,没有清理过污垢的凹槽脱落,她的昂贵衣物上,沾满了那些脏东西。
到了宿舍,其他三人还未回来,这让思奈松了口气,她觉得这是段可以弥补自己过错的时间。她先是去到洗衣机前,清理干净机内的污渍,又小心翼翼地装好了组件。很快做完了这些的她,心中仍然感到愧疚,总想着再做些什么补偿一下琳渔。
琳渔的衣服堆放在脏衣篮里,布料有着新洗过的干净,但也带着似乎难以抹去的肮脏。思奈开始很费力地搓洗琳渔的衣服,污渍却像是印在了上面一般,她不敢用刷子去褪下那层印记,因为若是刷坏了衣服,她是没有钱去赔的。
思奈一件又一件地清洗着衣服,脑里却不禁思绪飘散。看着怎么洗都还有淡淡印记的衣服,她没由地想起村上春树在《舞!舞!舞》中的一句:平庸这东西犹如白衬衣上的污痕,一旦染上便永远洗不掉,无可挽回。
当她第一次读到这句话的时候,就感觉是在说自己的人生。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门突然开了,总是结伴出入的三位舍友回来了。琳渔一进门就看见那个“干尽蠢事”的女孩,在吭哧吭哧地洗着衣服。看到衣服上熟悉的图案,琳渔更是火冒三丈:“谁让你碰我衣服的?洗坏了你赔得起吗?”
思奈很是唯唯诺诺。但她还是小声地开口了:“对……对不起。我刚刚把卡槽洗好装回去过了,想着再帮你把脏衣服也洗一下……我,我下次不会碰你的衣服了,对不起。”
琳渔冷哼一声:“我的衣服是脏衣服?再脏也比你这个人干净吧……”
“喂,琳渔,你这样说话有点过了啊。”向来是谁也不得罪的萱怡这次却有些不满地开口。
琳渔也是察觉了自己说话确实有点过分了,但让她拉下面子跟思奈道歉是不可能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还是没有计较此言的思奈打破了僵静:“这个事情确实是我没有处理好,我不应该在没了解清楚洗衣机的情况下去清理那个污垢。我也不知道那个滤芯里面还要再打开清洗……就,就把表面清理了,直接放回去了,再后面你洗衣服的时候给你造成了麻烦……”
琳渔的话语还是带着满满的刺意:“你的意思是,你也是无心的举动,好心办坏事?哦,那是不是我还要跟你道歉呢?对不起啊。”
八面玲珑的衿沫也有些听不下去了:“哎呀,小渔,思奈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她好了。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还要朝夕相处很久呢。”
“对啊对啊,大家能聚在一起也是缘分嘛。”萱怡在一旁附和着,她对思奈其实一直挺有好感,只是出于后者似乎始终都或近或远地跟她们保持距离,她一直找不到机会让思奈彻底融进宿舍集体。
眼下倒是有个好时机,萱怡又开口道:“奈奈,明天要不和我们一起去看篮球比赛吧,会有很多帅哥哦。”
思奈有些犹豫地看了眼琳渔,后者没有看她,只是撇撇嘴:“要是想去就吱一声。”说完,自顾自地走开了。
衿沫上前一步握住了思奈的手腕,有些撒娇地说:“就陪我们去呗,奈奈。”其实思奈去不去,她没有很在乎,但或许这样能显出自己的友善。
这个动作让思奈有些不适,她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急于挣脱的她,便轻轻地答应了。
第二天起床的思奈,却感到头部很是胀痛。快到上课点了,她仍然虚弱地躺在床上,好心的萱怡见她实在没有什么力气,便轻轻柔地告诉思奈,会帮她向辅导员请假的,让她安心在宿舍好好休息。另外两人则根本没有多管思奈的状况,只是急匆匆地出了宿舍的门。而课程排的满满当当的萱怡,一整天也没有时间回寝室照顾生病的思奈。
没人打搅的思奈,就这样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
傍晚,三人急匆匆地赶回宿舍,准备打扮一下便出门看篮球赛,才想起,宿舍中还有一个被她们忘记了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