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辞带着忆裳,没坐马车,二人一步一步的从摄政王府走回凌府,路上不少百姓对她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凌辞她们就像没听见一般。
凌辞带着沉重的心情推开了凌府的大门,地上的血迹早已干涸,横七竖八的尸体明明前日还是与她们谈笑风生的家人,可如今却天人永隔。
凌辞眼含热泪,嘴唇有些颤抖“忆裳啊,去吧......”
忆裳点点头,凌辞则一个人去了前堂,凌舒清坐在主位,面容苍白安详,脖子上的刀口仿佛已经将他周身的血液流干,平日里慈眉善目喜欢开玩笑的小老头再也没法回应凌辞,她甚至能想象的到凌舒清在霍楚桉面前自戕的场景。
“小姐,水来了”忆裳端了盆水,里面泡着两块面巾
凌辞拉起凌舒清得手,努力的让眼泪不落下来,她露出一个不哭还难看的笑容“阿爹,让女儿送您最后一程吧”
尸僵已经开始缓解,对凌辞与忆裳两个人来说打理起来也不是很艰难的事情,他们为府里仅剩的三十七‘人’梳洗打扮得当,将他们一起安置在了前院儿里,然后用一张张干净的白布为他们盖好。
霍楚桉从宫里回来时已是晌午,他直奔凌府而去,推门而入,就见凌辞正为最后一个人盖好白布。凌辞跪在他们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南方风起,天似乎一瞬间就变了脸,乌云压境,山雨欲来,像是诉说着凌辞的心情。
“要下雨了”霍楚桉走向凌辞将她扶起来,将身上的披风为她披上“回家吧”
凌辞没看他,只是低声问到“我阿爹他们”
霍楚桉一边为她系披风带子一边低声回答“陛下已派人查明,凌府灭门乃是山匪所为,凌府嫁女,嫁妆数之不尽,被山匪盯上,为劫财灭门,陛下已派人剿匪,今日晚上,会有山匪余孽为报复而来,焚尽凌府,摄政王妃凌家女凌安岁因悲痛过度,未来及为凌府众人收尸,随凌府众人尸首皆化为灰烬”
“他这样便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凌辞看向霍楚桉,霍楚桉没有回答,但他看向凌辞的目光告诉她,有些人就是可以颠倒黑白,心狠手辣。
“回吧”霍楚桉带着失魂落魄的凌辞从凌府后门回了摄政王府,他一路将凌辞送回了屋。
凌辞进屋后,忆裳欲关门,却被霍楚桉拦了下来。
“遭此变故,她定会睡不安稳,这是我让宫中的太医开的安神香,每次用时莫要用太多,会让人昏睡不醒。”将安神香塞在忆裳手里后,霍楚桉便转身离开。
尹游犹豫半刻还是开口“若是你与王妃有事,可以随时告知王爷,当然,告诉我也可以,告辞”
忆裳捏着手里的安神香,神情复杂的关上门。
许是安神香生了效,凌辞从晌午回来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一夜无梦。
卯时上朝,霍楚桉一般寅时四刻起身,寅时七八刻出门,从书房到前厅,一个身影早就等在了那里。霍楚桉觉得凌辞好像风一吹便能吹倒,霍楚桉皱眉,走近后看到凌辞身上的披风才缓缓松了口气。
“怎得起这么早”霍楚桉虚扶起要行礼的凌辞,她未施粉黛,却将头发盘成了妇人的样式。
“今日起,我便是摄政王妃了,自然要守规矩,送王爷出府上朝。”
霍楚桉捏捏凌辞的披风,松开的眉头又紧皱起,凌辞今日穿了件白色的披风,她以为霍楚桉不喜这个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