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刘家娇纵出来的，而他却在这里试图背起这份责任。

“我来替她死。”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语气决绝。

我不理解。

明明这个女人看起来对沈岚没有任何感情。

这个男人有实力带着她逃，更有实力打败我。

但他没有，两次都没有，而是对着法律与规则低下了头。

“这不符合程序。”我说道。

“我知道。”沈岚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黄泉之火，不死不灭。您动手吧。”

他从那个让他伤透心的女子身前让开。

“沈岚！你！你！”女子瘫坐在地，用屁股不断地后退。

“我姥爷，我姥爷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姥爷会拆了地府，拆了你们十王殿！”

“聒噪。”

火焰随着我的指尖轻点在她身上迸作一朵炸开的莲花，她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一切都被火焰卷入，不见半点生机。

“你应该，是刚获得黄泉火吧。”沈岚突然开口，平静的看着那朵火焰将他女儿的身影吞没，消散。

在比我实力高两个级别的人面前，掩藏毫无意义，我颔首点头，静静的看着他。

“被黄泉火燃尽之后的人，其实仍有的救。”

他身上突然迸发出强烈的灵力，四面八方的灵气都被撕扯过来，以他为核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齐凤年说，你可以信任。我最开始不信。”

他突然笑了笑，脸上的褶子一道叠着一道。

他本没有这么苍老的。

“我现在信了。你不畏强权。”

我看到他的身体趋向溃散。

“……而且你有人性。”

“我欠齐家，也欠刘家。我还给他们。也……谢谢你。”

我感到一股精纯磅礴的灵力在不听我使唤的涌进我的身体。

“或许灵界的未来并不是我想的那般黑暗。即便只有少数人秉持正义苟延残喘。”

在那团火焰灰烬之中，一个身躯慢慢显现形状。

“所以我留在这边。”

“我见过一个将黄泉之火用的更加娴熟的人。火焰会从千里之外突然迸发，可以凭空在别人体内点燃，也可以补充缺损的身体，可以消除感染的诅咒。”

“他现在……叫云安。云安大帝。”

“……我愿意相信你，就像我曾经相信他一样。”

“我累了。我也想我的爸爸妈妈了。”

我眼看着他的身躯彻底透明，溃散，而另一边，女子的身形重新构建，凝实。

“她复活之后什么都会不记得。还请你们……最后放过她。她不坏，她背后的家族，本来也不坏。但是……算了。”

“这样……我就算还清了……”

·

“你还清什么了啊……”

齐凤年把手里的半壶酒全部倒在地上，随后，又把酒壶也一齐摔碎。

“老夫可没有赌你的命啊……”

·

陆小哥和我仍然一同走在大路上。他似乎有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又支支吾吾。

我替他牵着马，我没什么想说的，我们之间已经隔着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你看到了吧？”他终于问出来了。

“看到什么？”

“……我……我上次人间考核……”

“看到了。”

“看到了！”他一下子跳起来，抓耳挠腮，仿佛想找个缝钻进去。

“好了好了。我比你还低一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