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栖定站在原地,细细琢磨着周迢留的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国司庙还愿礼?莫不成国司庙还愿礼中的那场行刺,与夔王府有什么干系?她站在那棵树下,思忖着。
盈盈月华如练,在树的罅隙间倾泻而下。皎皎白月光投在殿栖肩上,女子仰头望着月,出神地想着。
“阿迢,你今日在殿家堂屋里缘何帮那殿家三娘子?”
夔王府屋堂里,夔王周世昭坐在椅上缓缓地嘬着茶,抬眼颇带着点好奇的意味。周迢走进屋里,随意歪坐在椅上,从桌上的盘里挑拣了一颗李子吃。闻言自鼻尖哼了一声道:“那个殿家三娘子知道的太多了,我这不是要想方设法把她拉拢到我们这边么。”
周世昭看着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周迢,刚下手里的茶,淡淡道:“杀了她不就好了,死人是最会保守秘密的。”
周迢啃李子的动作一顿,抬眼嗤笑,俨然一副“我还不了解您”的神情:“杀了她?我要是把她杀了,您指不定会怎么抽我。”
周世昭眨眼,心事被周迢随口戳破之后,又频频拿起桌上的茶一口一口地喝着,眼里是满满的郁色。周迢把手中的李子核随手扔在桌上,抬眸看着坐在椅上眼里郁郁的父亲。
世人皆说夔王冷面无情,但是在背地里,整个皇室子弟中,最为有血有肉的子弟便是这让世人闻风丧胆的夔王。
周迢给自己酌了杯茶,看着自家父王的脸,缓声道:“不过,依方才的样子看,这殿家三娘子无需我们拉拢,她自己就会把嘴堵好。”
周世昭抬眼,略微皱了眉:“你偷偷翻去殿府了?”
“……”
周迢一时无言可道,只是无声地抬眸看了看周世昭,眼里含着的情绪一览无余。他自顾自地饮着茶,待杯里的茶饮完,他把茶盏握在手里把玩着:“是。”
周世昭颔首,略略思索一下,看着周迢慢慢道:“那,殿三姑娘怎么说?”
“她说,她可以帮我们将当今陛下拉下龙椅,但条件是要我们保殿家周全。”
周世昭闻言,往前探了探身子:“你可有应下她?”
周迢将手里的茶盏搁在桌上,拂了拂自己袖衫上似有似无的灰,摇头:“还没有。既想效忠便要有个诚意,我让她在三月后的国司庙还愿礼上表表真心。”
周世昭怃然点头,半晌回过神来,猛的起身几步走至周迢面前,对着他狠狠地欸了一声:“子襄兄的闺女我相处过,知道她的性子,她既然要对我们表诚意,就是认真的,你这!”
周迢转着眼,耸肩:“试探一下罢了,父王无需烦忧,我自会帮你保她周全。”
周世昭看着周迢俨然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沉然颔首,转身一甩袖子便走:“也罢。”
周迢缓缓站起身,朝自己父王离去的方向拱手扬声道:“父王慢走。”
他转身看着堂上位子后挂着的牌匾,眸色一沉:“璟浠。”
周迢身后一道黑影从屋顶上跳下,一膝跪地在周迢身后。周迢朝他抬抬手。江璟浠站起,一身赤衣着着,显得人十分白俊。
“去查查寰远侯最近的动作,另外让谢程沅叫几个人看着点殿府。”
江璟浠抬眼:“世子不是还尚未和殿三姑娘合作吗,怎么?”
周迢垂眼,看了看眼前的江璟浠,略略笑道
“暂且先护着,若她真是诚心的呢。”
半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