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传来走动的声音，周絮也穿衣起床，杨木石问，“二嫂，二哥怎么样了？”

打开房门，竟然又下雪了，都二月底了。

“还在睡，没事了，谢谢三弟关心。”

“二嫂客气，二哥没事就好。”杨木石高兴地松了一口气，搓着手回房了。

孩子们也醒了，爬到这边盯着她们爹看，确定他只是睡着了才放下心来，也不肯回去了，钻进被窝里跟她们爹贴着。

杨铁石睁开眼，看到两个小脑袋，愣了一下，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

“娘，爹哭了！你来看看他是不是疼的啊。”大丫大声叫道。

周絮打了热水进来，道：“快穿上袄子，一会儿冻到了。”

见杨铁石睁着眼睛不动，拧了毛巾，上前给他擦脸，“怎么样，是疼吗？”

“娘子？”杨铁石看着她，眼睛都不舍得眨，“我，我这是怎么了？”

周絮道：“你昨天从给爹捡瓦，从屋顶上掉下来摔到脑袋了，不记得了？”

杨铁石脑袋里一团浆糊，理不清楚。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里娘子死了，他也被猪野拱死了。

“我梦见我被人沉进井里，快淹死了，听到你叫我，把我拉出来。”他像孩子一样紧紧地抓着周絮的手，道：“娘子也活着。”

周絮一惊，道：“什么死啊活的，你是不是做梦了？”不会也做了那个梦吧。

杨铁石道：“可能是吧，我头还有些疼，娘子你抱抱我！”像孩子一样张着手臂非要周絮抱。

周絮无奈又好笑。

孩子们都笑起来了，把位置让给她，大丫眼泪还挂在脸上，又噗噗地笑，道：“娘，你快抱抱爹爹，爹爹就不疼了。”

周絮就抱住了杨铁石，温柔地哄他，道：“别多想了，你就是做了一个梦，现在醒了，我和孩子都在，一直陪着你。”

梦中的杨铁石被夺舍，灵魂不是被镇压就是魂飞魄散，实在可怜。

杨铁石抱着她温热的身体，不知怎么地，眼泪越流越凶，直到哭出声，而且好大声，像受了一百年委屈似的。

外边杨木石忍不住走进堂屋，道：“二哥，你再哭大声些，全村都听到了。”

“你知道个屁！”杨铁石骂道，他是真的觉得好久好久没见过娘子，想得快疯了。

“行，你继续。”杨木石说道。

杨铁石的情绪都被打断了，怎么哭？拿毛巾擦了擦脸，摸了摸包成锤子的头脑勺，道：“我伤得很重吗？”

“流了一盆的血，很吓人的！”大丫想到昨晚泡在水里红红的衣裳，眼睛又红了，道，“大爷爷说你断气了，奶奶让人把你放在门板上，说不能弄脏了房子，还好娘回来了，把爹救活了。”

大丫把昨天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从杨铁石掉下去到周絮赶回来，中间只隔了十来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