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他，多少的农人都在哭啊。

杨家的麦种几乎没有剩的，买新种需要一大笔钱，一家人的心跟剜了似的疼。

周絮也难过，但是再难，日子还是要过。

天冷，一家人都窝着，杨铁石和孩子们练字，她做春衫。

这场倒春寒是她没想到的，因为梦里她早就死了，所见都是走马观花，全围绕着余青莲转，灾荒、民生疾苦都是一语带过。

她只知道今年北方大旱，南方洪水和瘟疫，好多人逃荒。

余青莲逃荒是因为她没房没地。

周絮可不一样，家里再难，也比外面好，没见外地人都往这边跑吗？

得多攒些钱粮是真。

她的空间新增长了百来立方，她趁这次囤了很多干净的雪水和冰块，足够他们一家喝个两三年的。剩下二十个立方，得囤粮囤肉，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空间里的粮食，偶尔拿一点点可以，再多就会引人注意了。她虽然爱家人，却从未打算暴露自己的秘密。

“娘子，娘子！”听到喊声，周絮回神，“啊？”

“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我喊你都没听到。是不是不舒服？”杨铁石担心地说道。

周絮道：“没有，我就是觉得这天儿太反常了，想囤点粮食。”

杨铁石道：“可是这会儿粮价好高，家里有粮。”

“你看这雪多大，说不定京城那边也受灾了，粮价只会更高，先囤上再转手卖都不会亏本。”

“好吧，听你的。”

这场寒潮持续了小半个月才回春，杨老汉的病反反复复。

四个儿子轮流照看。

天气转好，周絮去了趟镇上，发现粮价确实涨了，粮价稳定的时候一斤带壳的小麦二文钱一斤，这两年连续上涨，去年涨到三文，今年竟涨到了四文，别看只是一文一文的，其实已经翻了一倍了，她连忙买了两千斤小麦，一千斤稻谷，又回娘家说服了大哥和周二郎，两人也分别攒了差不多的数量，李家囤得更多，怕引人注意，还是去的外县。

周絮的粮食就暂时放在大哥的房子里。

杨老汉的病越发重，请了何大夫来看，说是心病。

心病个屁，明明是装病。

周絮去镇上的时候李欢宜告诉她，朱氏的弟弟已经在数日子了，就这几天。

果然，何大夫一走，杨老汉便把全家人叫到房里，说要分家。

他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纸，上面用炭条描着数学和一些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黑点。

“我们家，一共三十亩中等地，二十亩下等地，六亩半荒田，再就是这座宅子，存银子一共一百三十七两又两百二十文。田，我留三十亩养老，二十亩你们平分，荒地你们一房一块，房子一房一间，等我和你们娘百年老去，我们的这间房和地都留给老大。银，你们一房二十两。”

也就是说，家里五十亩地，大房独得三十五亩，二房三房四房都只得五亩？一百三十七两银，只分六十两给他们。

杨木石大声道：“那爹娘以后生病、养老，也是大哥出大半，剩下小半我们三兄弟均摊咯？”

杨老汉沉默了一下，说：“金石是长子！”

杨木石冷笑了一声，把脚边的小板凳踢飞了，看向杨铁石。

杨铁石看着周絮。

周絮道：“我觉得三弟说得有理，如果大哥以后担起赡养二老的责任，那我们二房也没有意见。”

未来十几年都是灾荒年，地不仅不值钱，还是拖累，毕竟税还是要交的。能以此摆脱两个偏心的老东西，不要太美哦。

杨金石和朱氏自然高兴地无所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