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东升西落每天都没有变过,阳光打破黑暗,天渐渐的亮起来,昨夜的晚霞预示着今天会是个大晴天,文朝等不及太阳的升起,便率领着他的迎亲队伍出发了。六辆黑色的轿车从小区驶出去,头辆车上的大捧花像路人们昭告着这是个迎亲队伍,路上为数不多的车辆非常默契的给这个迎亲队伍让出了条道,以便于六辆车能紧随其后的开着。车内的文朝英姿煞爽的坐在那,胸前的胸花显示着他新郎的身份,他的手攥起了拳头,心里正害怕着伴娘们会怎么捉弄他。
生发西装笔挺的坐在沙发上,脚上的黑皮鞋亮的像面黑镜子,他正对着未开启的电视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他瘦了、黑了、个头看上去都比年轻时矮了些,可这些他完全没看到,他只看见了那并不清楚的笑脸,是的他笑的很开心,他的那张大嘴似乎占据了他的半张脸。穿着一身新羊绒大衣的清芳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她那刚做好的卷发被她整理的一丝不苟,并不光滑的脸上擦了点粉,暗淡的嘴唇上擦上了口红,这让她看起来年轻很多。清芳站到电视机面前说:“别照了,给启良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到哪了?”启良是清芳的弟弟,是兄弟姊妹中唯一的大学生,也是他这个家族里的主心骨,家族里凡遇到大事都得找他商量和帮忙,今天启良要帮着小姐夫将一大家的亲戚朋友们带到城里来,他天还没亮就带着两辆大巴车到村里去接亲戚们了,连着生发那边的亲戚一并都得接上车。
生发拨通了启良的电话:“喂,启良到哪了?”
“小姐夫,快了,估计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启良那边特别的吵,跟生发汇报完后便将电话挂了。
车上的人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车内年长的长辈们有的这辈子都没有出过远门。三个女人一台戏,车上的三姑六婆们嘴可闲不下来,大姨妈先说了话,(她有一儿一女,女儿很漂亮前两年也嫁了个城里人,儿子就不尽人意了三十好几了至今未娶):“生发可真有本事,能让儿子在那么大的城市买房。”二舅妈忍不住了接话道,(她有两个儿子,家里条件差一个儿子入了赘,另一个都快四十了也没找到个老婆):“听说女方条件很好,什么礼金也没收,还陪嫁了辆车,人都说生的好不如嫁的好,这文朝这孩子到是娶的好。”车里的人听了都笑了。小舅妈看到两人的羡慕劲她也开口说话了:“人儿子是大学生,你儿子要是大学生,说不定也能娶这么好个老婆。”说完看了眼身边的女儿,女儿有出息考上了个重点大学,再过两年就要毕业了。“条件好也不定是好事,那小子将来肯定怕老婆。”这话也不知是谁说出来的,但把一车的人都逗笑了。人生就是这样,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道,旁人也只不过在那打打嘴皮,找出些理由来安抚自己失落的那颗心。
亲戚们比新娘子早到城里,清芳和生发到了楼下接人了,九十多岁的老爷子先下了车,清芳搀着父亲坐到了早已准备好的椅子上,老爷子笑眯眯的握着女儿的手道:“清芳,文朝呢?”
清芳蹲了下来大声的说道:“接新娘子还没回来,快了,你老再等会。”
老爷子笑的点点头:“好,好。这儿子结了婚,你们也可以清闲清闲了。”
清芳朝老爷子笑道:”儿子好了,还有女儿呢?”
正巧文夕端了杯水过来:“外公喝水。”
老爷子结过了茶,抿了两口对小女儿说道:“文夕这孩子好着呢?不用你愁。”
清芳朝女儿看了看,又朝父亲说:“希望如此吧!”生发可没闲着,早领着亲戚们上了楼,新房太高,除了几个年岁大的没上楼外,能爬的动楼的都涌进了新房内,小小的新房一下子挤满了人,他们上下打量着房子,嘴里小声的嘀咕着,好话便说的大声点,见着不顺眼的也低声的评价一番。
屋外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起来,也不知是谁说了句:“婚车到了”。屋里的一行人赶忙都下了楼。新娘穿着一袭白色的婚纱,胭脂水粉让她的脸蛋变得更美,文朝蹲下来,将丹阳背在背上,两边得亲朋好友们在那称赞着,丹阳羞红了脸,文朝的脸也红了,不过不是害羞,而是累的。六楼像是座高山,伴娘们在旁边说着风凉话:“新郎你能不能爬快点啊,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将老婆娶回家。”文夕站在新房的门口,朝着楼下的文朝喊道:“加把劲,马上就到了。”文朝在那憋着即不敢笑,也不敢说话,他得憋着那口气把老婆娶回家。
结婚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文朝和丹阳忙的连午饭都没顾上吃,一直到了晚上的晚宴上。
新郎新娘的照片放在大厅的进口处,本人正站在门口迎宾,亲朋好友陆陆续续的都进去了,生发夫妻和亲家同坐在主桌上,丹阳的父亲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连带着脖子都卡的死死的,丹阳母亲穿了身旗袍,外面裹了条大围巾。生发对清芳低语道:“你说这城里人怎么这么会变,上回来穿西装,这回又改成了中山装。”
清芳先朝亲家们笑了笑,又低声对丈夫说:“管人家呢?我们这样不也挺好,女儿今天不还夸你穿的帅了么?”生发朝着向他示意的亲家公笑了笑,两家围着儿女的事寒暄了起来,无非就是些”把丹阳当亲生女儿看”“把文朝当亲生儿子看”“将来有了孩子······”这四个陌生的老人因为彼此的结合再结合而成了亲家,此刻他们仿佛就是为了自己的儿女而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他们笑着期盼着儿女们的美好未来。
文夕和江南此时正忙着各自安排着各自的亲友入座,文夕迟迟没看到煦星的身影,江南走到文夕身边说:“文夕人差不多都齐了,我们也去坐着吧。”江南伸手轻触在文夕的胳膊上,想要拉文夕去坐位那。
文夕抬手假借看腕表将手挣脱了出来,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便也打算回座位了,文朝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一个人是煦星,两人正说着话,文夕的脸上的笑容一下变得更灿烂了,朝着身旁的江南说:“你先去,我这还有个客人。”文夕朝煦星走去,江南顺着文夕的方向看向煦星,煦星此时也正看着他,彼此心中的意愿透过眼神告诉了对方。
“姐。”文朝向文夕招呼道,“你安排座,我去丹阳那了。”文朝说完就走了。
“还以为你不来呢?”文夕迫不及待的说道。
煦星温柔的笑道:“我坐哪?”
“就这桌,这桌都是文朝的同学和同事。”文夕指着旁边的一个空座位。
“你呢?”煦星问道,
“我坐那?”
顺着文夕手指的方向,煦星看到了江南,江南正盘弄着他的单反相机。煦星将目光收了回来,看向文夕问道:“能和你一起坐吗?”
“那桌满了,而且那桌都是亲戚,难免会问长问短,到时候怕你不自在。”此时婚礼的音乐响起来,文夕让煦星入了座,自己也回到座位上。文朝站在台上目视着红毯,在缓缓的音乐里丹阳挽着自己的父亲朝文朝走去,此时她是全场最美的女人。文朝走上前要从岳父手上接过了丹阳。
岳父小声的说:“以后可不许欺负丹阳。”
“爸,绝对不会,只准她欺负我。”
“你小子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保证”。
丹阳的父亲将女儿的手交给了文朝,两人缓缓的走上了台。司仪开始他的工作,当钻戒带到丹阳手上的那刻,她激动的流下热泪,文朝用手替丹阳轻轻擦去,可那泪如泉水止不住,台下的年轻人看了在那起哄“亲一个、亲一个、”文朝和丹阳自是害羞,丹阳更是低下了头自己在那擦眼泪,也不知是谁起哄到“亲到新娘不哭为止。”这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文朝只得抬起丹阳的脸,并小声的说着:“亲爱的,能不哭了吗,不然我们得在这亲多久啊!”丹阳一下子笑了。
台下一片掌声,江南忙抬起手里的相机要抓拍,结果手肘直接撞到文夕的眼角上,他忙放下了相机,两只手扶在了文夕的脸上,一脸歉意的说道:“抱歉,撞疼了没。”